店小二樂滋滋地數著那幾張紙幣,目送羅樹林顫巍巍地轉身離開。旁觀的食客幾乎可以看見他圓鼓鼓的肚皮若隱若現。他腆著肚子,一步三搖,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邁步向前行走,彷彿一個醉酒的老漢。
對面的路邊攤,那幾個負責盯梢的軍統早已吃得只剩下殘羹冷飯,桌的筷子和瓷碗,橫七豎八地擺放,一片狼藉。他們丟下幾塊銀元,急促不安地衝街頭,緊隨其後。
羅樹林步履蹣跚,尤為艱難地穿街過巷,他懷著沉重而複雜的心情,依依不捨地望著眼前這片魂牽夢縈的鄉土。他生於斯,長於斯。這裡一草一木,花鳥蟲魚,他倍感親切,那麼熟悉。
如今,夕陽西下幾時回,此去一別幾多淚。暮『色』西沉,大地一片蒼茫。遠處的高山,近處的田野,染一片金黃。羅樹林猶如一個金光閃閃的苦行僧,步履維艱地丈量腳下每一寸土地。
西北東城的交通運輸並不發達,直穿而過的東申鐵路縱橫交錯,可是線路幾乎很難見到奔跑的火車。鏽跡斑斑的鐵皮車廂被人為地遺棄在廢舊的鐵軌,遠看像鐵器時代的遠古戰場。
望眼欲穿,偶爾才有一兩輛只拖著三四節車廂的火車宛如一隻逃命的猛虎在鐵路馳騁。空『蕩』『蕩』的鐵軌橫亙在荒野,顯得非常蕭瑟而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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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樹林步伐堅定地拐進前方一個小站,裡面並無乘客搭車,因為這是一個貨運轉站,它只扮演一個排程員的角『色』。
嗚嗚的汽笛聲由遠而近,周遭陳列著廢棄的車皮,幾輛整裝待發的貨車孤零零地停在小站的鐵軌之。羅樹林置身其,像一隻螞蟻鑽進石縫裡,顯得何其渺小,天地何其偉大。
他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坎坷不平,坑坑窪窪的路面,步伐變得更加蹣跚。三大碗泡饃下肚,肚子脹得像個皮球。本來一個大步可以跨過的兩截枕木,他卻需要邁開兩三步才能走到。
那幾個軍統大老遠地跟著,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實在想不通那個死老頭鑽到這裡來想幹什麼?這裡又不是客運站,只是一個排程站。
羅樹林緩慢地邁開步子,橫向前進,猶如閒雲野鶴。由於長時間的運動,吃進胃裡的食物已經沒那麼脹了。大約行走了幾分鐘,他停了下來,佇立在鐵軌間,遙望著前方那輛呼嘯而來的火車。
夕陽的餘暉普照大地,賓士的火車,橫陳的鐵軌,破舊的車皮,還有他所處的世界都染紅了。
一輛運煤的火車頭部冒著滾滾濃煙,黑『色』的煙霧四處瀰漫,彷彿一條飛馳的烏龍。那幾個軍統十分納悶地盯著站在鐵軌間的羅樹林,心裡疑竇叢生。難道這死老頭吃飽了撐著,準備臥軌『自殺』嗎?
思忖間,車輪滾滾而過。當他們再次抬頭張望時,羅樹林不見了,只見運煤車猶如一頭憤怒的老牛,向前猛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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