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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2 / 2)

範峒抱拳行了一禮,皮笑肉不笑地道:“現下業已是宵禁時辰,皇都宵禁向來由我都護衛管理,咱們也是按吩咐辦事。這皇女犯法可是與庶民同罪,秋風寒涼,蘭陵王開門透透風也就罷了,就不要出門了,免得傷了寒。”

薛鈺笑容微微,無鋒重重立在地上,夜風揚起紅纓,如不倒的旗幟,只淡淡道:“我蘭陵王府兵,可有被這廝嚇到的孬種?”

蘭陵王府兵呼聲如嘯:“無畏!無畏!無畏!”

然而薛鈺和任荷茗都知道,此時此刻的她們,其實是進退兩難的。退?此時此刻的皇宮之中,極有可能正在發生政變,需要勤王救駕,若是不出手,鬱陵郡王或陽陵郡王政變成功,她們的處境就危險了。進?深夜無詔不得入宮,若是強行闖宮,可能會以謀逆定罪,薛鈺如今已是長安軍主帥,備受忌憚,這一切也有可能不過是一場陰謀,沸騰地等待著薛鈺行差踏錯的一刻。

如何抉擇?

時間絲毫不肯等人。

薛鈺握一握任荷茗的手,輕輕道:“不能退。”

任荷茗亦明白。即便深宮大火有可能是陷阱,即便深夜闖宮必定會惹怒鹹安帝,不去卻是不行的。

薛鈺縱身而上,範峒微微驚訝,連忙橫過刀來抵擋,但無鋒在薛鈺手中既快得輕靈,又比得上勢大力沉的刀斧,只一擊,就將範峒打下馬去。她毫不猶豫,跪在範峒胸口,就著範峒自己的刀勢一橫,幹淨利落地斬下範峒的首級,旋即提著那血淋淋的首級站起身來,抬起一雙清澈無波的眼睛,淡淡道:“下一個是誰?”

正彷彿是個玉面閻羅。

都護衛營一時群龍無首,蘭陵王府兵大喊一聲殺,皆沖了出去。

薛鈺丟了範峒首級,回轉身來,任荷茗從銀鞘手中接過盔甲,為薛鈺穿戴整齊,她面容平靜,道:“我去。但只怕將來的日子…要委屈你了。”

任荷茗笑笑,道:“一體同心,阿鈺不委屈,我就不委屈。”

忽然之間,薛鈺神色微動,提槍反手擋去,卻聽得一人道:“郡王小心!”

薛鈺聽聲辨位知道來人已在她槍前,不得已收槍,勉強避開那沖來的人,卻見是一把府兵與都護衛營混戰時被打飛的劍意外飛來,薛鈺本可以槍擋住的,此時此刻,卻深深插在朱芯的胸膛之中。

薛鈺單手接住朱芯的身子,朱芯疼得劇顫,一張口,鮮血就不住地向外湧去,薛鈺看了看他傷口,擰緊了眉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朱芯。”

任荷茗連忙招呼丹芝過來,丹芝過去看了看那劍的位置,向任荷茗微微搖了搖頭,任荷茗於是知道朱芯命不久矣,但為了安朱芯的心,特意道:“只管治。朱芯典侍可是郡王的救命恩人。”

丹芝想要從薛鈺懷中接過朱芯,卻被朱芯推開了,他一動,血出得更厲害,薛鈺只好按住他。

“郡…郡王…”朱芯說著,攥緊了薛鈺的衣領,淚眼盈盈、依依不捨地看著她,“郡王要…小心……奴才是真的…真的喜歡殿下……”

薛鈺道:“我會記得你。”

朱芯聞言,眼神瞬時灰暗了,但不由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而後他的手一鬆,再也沒了生息。

薛鈺輕輕地將他放下,再沒有回頭,帶領著大部分的府兵出發了。任荷茗亦嘆息了一聲,道:“以尚侍的禮,厚葬了罷。”

任荷茗望著朱芯的遺體,想,他這般獻出自己的生命,實在是太不值得。雖然在他心裡,他是為自己心愛的人獻出了生命,是為保護自己心愛的人而死的,即便薛鈺並不愛他,他也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跡。但…究竟還是不值得。薛鈺本就沒有生命危險,而即便在她生命裡留下這樣的痕跡又如何呢?她是徵戰沙場的將軍,將來也會是參政的親王,很多人會為她而死,也有很多人會因她而活。她會記住為她而死的人,但,那與他心心念唸的情愛無關。她只會不斷向前走去,絕不會被禁錮在這一刻。這淺淺的痕跡,是不值得他付出生命的。

不過任荷茗同樣沒有時間沉浸在這些無關緊要的情緒之中,即刻吩咐銅鞍安排著餘下的府兵和家僕鎮守王府,旋即一面往回走,一面對青荇道:“你去一趟興陵王府,替我送個東西。”

青荇微微一頓,道:“王君想讓奴才送什麼過去?”

任荷茗看了看自己屋裡的東西,順手從桌上撿起兩枚薛鎮贈與他的翡翠象棋棋子,道:“你就將這個送去,興陵王看到應該就會明白。切記,快去,萬萬要趕在她離開興陵王府前。”

青荇看了一眼手中的“帥”、“車”兩枚棋子,合攏手緊緊握住,道:“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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