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遲銘武斬,世子遲煦廢爵貶為庶民流放千裡,淮安侯爵位……”
皇帝說話很是吃力,一雙龍目不怒自威,只是關鍵時候,收斂了怒氣,也是虞九舟抓緊了他的手,讓他反應了過來,“淮安侯降伯,由翰林院侍讀遲晴繼任,遲晴不再擔任翰林院侍讀,外放為官,此事交由吏部。”
淮安侯一下子成了淮安伯,堂堂侯爵直接死刑,世子流放,庶女郎繼位,只是可惜了,好好的翰林院清流,一下子要外放,對辛苦考取庶吉士的進士而言,這與要了半條命有何異,畢竟大周非進士不入九卿,非翰林不入內閣,遲晴的大好前程算是折了一半,陛下太狠了。
可能是兔死狐悲,眾臣覺得遲銘武的今日,就是他們的明日,所以覺得這個懲罰重了,畢竟他們誰都不幹淨。
實際上眾臣都明白,陛下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駙馬再怎麼說都出身淮安侯……不,伯府,要是伯府沒了,駙馬臉上不好看。
遲銘武,遲煦觸犯國法天理難容,陛下還是看在長公主府的面子上,沒讓遲家徹底沒了。
遲晚自稱入贅公主府,自然繼承不了爵位,那隻能是遲家剩下的那位乾元女郎繼承爵位了。
“陛下饒命啊,淮安侯府有丹書鐵券,可免死罪,陛下,遲家不要爵位了,還請陛下放我們一條生路!”
遲銘武大喊,遲煦也跟著喊:“是啊,我家有丹書鐵券,陛下,我家不要爵位了,我不想流放。”
這父子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大喊,看起來慘不忍睹,亦有人不屑,真是沒種的軟蛋,哭什麼哭。
可不是得哭嗎?死一個流放一個,哦,流放的那個也活不了,流放能活下來的人,百不存一,很多人流放路上就死了。
遲晚垂眸,眼神很是冰冷,當初兼併民田,欺男霸女,殺死百姓的時候怎麼不哭,百姓早就哭了,他們失去了親人,還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田地。
作惡時,這些人目空一切,心狠手辣,何曾對百姓慈悲過。
或許是突然看到了她的原因,遲煦忽然大喊:“阿晚,阿晚,你救救我們,你是駙馬,陛下一定會放過我與父親的。”
遲煦求饒,遲銘武還是那麼的高高在上,“逆女,不孝女!!!就算父親犯錯,你身為女兒,也該為父親瞞過,若實在無法選擇,那你就去死,你死了,事情不就一了百了!”
遲晚冷笑,立即跪在地上,面向聖元帝,臉深深地埋在手背上,從背影看很是痛苦。
扶住聖元帝的虞九舟冷聲喝斥,“嫁禍於孤,還敢求救,堵住他們的嘴,拉下去先仗一百!”
本來砍了還能給個痛快,這下要先挨一百仗,過程中得多疼啊。
虞九舟的目光放在遲晚的後背上,良久才收回了視線,溫聲對皇帝道:“父皇,臣扶你回寢宮。”
“嗯。”聖元帝知道自己堅持不了多久了,他絕不能在眾臣面前露出虛弱的樣子。
“叫駙馬過來。”
聽聞聖元帝的話,虞九舟一愣,旁邊太監已經去喊遲晚了。
“陛下歸宮,宴席散!”又一個太監高喊,發生這樣的事情,除夕宴是不可能繼續辦下去了,不如都散了。
遲晚得到太監的傳話,起身邁步跟在了後面。
只聽有人冷哼:“賣父求榮。”
遲晚立即惡狠狠地看過去,說話的人是王瑾,只見她眼睛充血,如同噬人的惡鬼,隨時都有可能把王瑾給弄死。
這樣的眼神看得王瑾有些害怕,特別是遲晚在朝他走來。
“你……你要做什麼,這裡是含元殿。”王瑾說話都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