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陽盧氏是大家族,也沒有分兩個族譜,每年祭祖大家拜的都是同一個祖宗,哪怕不是親姑母,論資排輩,也該叫一聲姑母。
聽出盧昕的意思,遲晚頷首,“坐吧。”
“多謝駙馬。”
盧昕坐下後,先把遲晚的杯子填滿了茶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再喊了這個小院裡唯一的婢女,“阿明,沒茶了。”
叫阿明的婢女立即走了過來,拿了茶壺離開。
盧昕不好意思地解釋道:“阿明是啞奴,姑母看她可憐,就選了她做貼身隨從,至今已有多年。”
其實很多時候,啞奴很受歡迎,因為他們不能說話,要是還不會寫字,許多秘密就說不出去。
顯然,盧偵不是這樣的人。
遲晚明白過來,怪不得剛阿明一直不說話呢。
“盧縣丞是一個不錯的人。”也是一個好官。
在其位謀其職,無論是在地方任上,還是任京官,入內閣,盧偵都對不得天下百姓。
不僅是對百姓,此人為人正直,不畏權貴,只要是違背大周律法的官員,她都會懲治,為整頓吏治,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所以在碰到盧偵的那一刻,遲晚就覺得,最好把盧偵吸引到虞九舟這邊。
盧昕含笑聽著,然後點頭認同遲晚的話,她的姑母確實為人確實很好。
隨後遲晚問道:“剛剛你自稱下官,可是已有功名在身。”
“下官原中山王府長史,今已遞交了辭呈,日後可能不再為官,只是吏部還未下發明文,所以我依然自稱下官。”
盧昕平淡訴說著原因,彷彿一下從官員,即將淪落為普通人的不是她。
正常來說,進士出身,就算不做官了,身上依然是有功名在身上的,還有隨時被起複的可能,要是上面想不起來,那就是一輩子的富家翁了。
但能考上進士的人,到哪裡都很受歡迎,就算放在京城,那也是許多人家裡的座上賓,要是能請一名進士做自家孩子的老師,那自家孩子考上進士的機率就更大了。
這就是古代的教育偏差,有錢有勢的人,可以請到舉人進士一對一指導,家庭稍微富裕的,能請到秀才,很窮的家庭,連讀書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只要考上了舉人,進士,以大周對這些人的優待,想窮的機會都沒有。
只是,好不容易考上了進士,卻要辭職不做官了,這就令人深思了。
是看不慣中山王,還是被中山王趕出來了。
不過,遲晚沒有那麼重的好奇心,“這樣。”
她只說了這麼一句就不說話了,搞得盧昕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盧昕大老遠地跑過來,為的可不是投奔姑母,為的是偶遇遲晚,對方不問,她的投靠之事,不就沒有譜了。
“駙馬,其實在下來此,也不是為了投靠姑母,而是想投靠駙馬,在下可以不任官職,只求謀士之位。”
毛遂自薦,真誠待人,盧昕最終選擇了把內心所想全盤托出,從那日接觸遲晚,再到她的刻意調查,以及今日遲晚來到清遠縣的所為。
可以說這是一場主上與謀士的互相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