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使勁搖搖頭,呸了一聲,彷彿在對自己說,又彷彿在房間裡不存在的某個人說:
“別亂想!”
馬喻才趕緊將東西放在外間的椅子上,洗了手,上床睡了。只待明早一起就去問問俞執事,興許先前在這房間裡住著的人落下了。
不過……這套衣物有些眼熟。
馬褂實在常見,馬喻才只當自己在大街上見過,可不敢再往深處想了。
而他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的,可腦袋一沾枕頭,居然就這麼沉沉睡著了。
“……”
等夜半十二點,寒意再度侵襲,從外間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屏風上映著影影綽綽的影子,模糊扭曲。
而後——
“噠、噠。”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輕輕響起,從外間步入了裡間。
那聲音清淺,好似不在人間。
室內的陰翳再度濃烈起來,幾乎要將所有的光亮都吞噬殆盡。
最為濃鬱的暗色化作一道黏膩的人形,緩緩行至床邊。
自灰色長袖間,蒼白的手落下,撫摸著馬喻才的臉頰與輪廓,將他緊皺的眉頭撫平了。
然後,帶著一身的潮濕黏膩,上了床,進了被窩,擁住了床上的人。
……
馬喻才做了個夢,夢見了嚴繼堯。
夢裡他坐在外間看著書,和往常幾日沒有任何區別。
可他卻以一個不一樣的視角看著自己。
是從上面看過來的。
他無法動彈,好似成為了一塊天花板上的橫梁,就這麼呆滯地屹立著,俯視著下方。
他看見自己痴迷地翻開一本又一本書,臉上的表情時而凝眸入神,時而皺眉沉思,時而拍掌大笑。
這麼看,他才發覺自己如此入神可笑,在夢中都有些面紅了。
眼前的景象忽然一晃,馬喻才驚了。
就在他對面,桌子的另一邊,忽然多了個人。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嚴繼堯。
嚴繼堯穿著一身長袍馬褂,端坐在他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