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設想後果,若是路將寧知道班主任把他和宿純然綁在一起,會不會又不理他。
以防結局太過糟糕的他已經開始絞盡腦汁地思考彌補方式,同桌宿純然正在專心致志地記筆記,壓根沒有發現他眼珠溜溜轉。
中途,語文老師將課文段落的理解下交給同學們互相討論,麥望安藉著同桌討論的方式,脫離課本,與宿純然東聊西扯起來。
麥望安沒有查別人家戶口的習慣,交朋友的他也從不會注重這些,但他想問的東西涉及到那日所見之事,就不可避免地需要與宿純然聊起家中的事情:“你家就你一個?”
剛要拿起書進入討論模式的宿純然,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筆:“嗯,現在算是的。”
“什麼叫現在算是?”突然間,麥望安大腦靈光一閃,怪自己心切,“我很抱歉啊。”
宿純然笑了笑,可能是在笑麥望安腦袋瓜轉得快:“沒事兒,也不是什麼秘聞,就是當初聽我媽媽說,我有過一個弟弟,因為身體不好夭折了,所以我就成獨生子了。”
麥望安替他感到惋惜:“那很可惜了。”
“你呢?”宿純然見講臺上低頭看書的老師沒有動靜,轉而問道,“你是獨生子嗎?”
麥望安大方承認:“嗯,我父母就生下我一個人,他們都去南方打工了,我從小隨著阿嫲在這片鎮上生活,已經十多年了。”
“你家就在附近的鎮上嗎?”宿純然問。
“當然,”麥望安在紙上劃出一個簡單又抽象的地圖,“我家就在鎮北,就是這兒。”
雖然抽象又醜陋,但不妨礙宿純然能夠識別,他看著麥望安筆尖圈出的部分,面露驚訝地說:“原來你生活在這兒啊,是不是那裡有一座小山,山上還圈著一片花林?”
麥望安故作疑惑,明知故問:“沒錯,我家就是住在這裡,難道你也住在這裡嗎?”
宿純然搖搖頭:“我阿公住在那裡。”
“哇,那以後你常去你阿公家,我可以去找你玩兒。對了,你阿公家住在哪兒?”
“我阿公就是那片花林的現任主人。”
宿純然說,買下那塊地的人不是他的阿公,而是阿公的父親,外曾祖父過世後,身為獨子的阿公理所當然地繼承了這塊土地。
“那你阿公就不知道那裡不詳?”
麥望安把村民口口相傳那裡出現過妖魔鬼怪之事告訴了他,惹得宿純然忍俊不禁。
“你又不是三歲小孩兒,怎麼還會相信這個東西?誰還不知建國之後不許成精。”
麥望安訕訕一笑:“老一輩多少都有點兒封建迷信,那你祖輩還挺大膽。不過家裡人就沒有阻止過,比如說你阿公的孩子?”
“我阿公就我媽媽一個女兒,阿婆早已過世,媽媽嫁人後就不隨他一起生活了,所以只要阿公開心,我媽媽不會多說什麼。”
作為子女,只要父母無災無病、健康長壽、笑口常開,那麼他們就很心滿意足了。
“你阿公就是媽媽一個女兒,那你的媽媽多半是要常回去看看的。”麥望安拐彎抹角地打探著,“你媽媽工作不會特別忙嗎?”
“這倒不會,我父母都是大學教師,平時週末都會有時間,阿公腿腳不錯,偶爾也會去市區裡找他們小兩口。兩者不沖突。”
宿純然並不在本地生活,他是學校裡的住宿生,在鎮上學習也是遵從父母的安排。
“大學老師需要很高的學歷吧,你父母都很優秀的。”麥望安的驚訝不是裝的,就是他這個年代,能做成大學教師,也是值得讓他張大嘴巴的事情,何況當時那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