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能讓學生取得良好的成績,下週的課表更換,每日的生物與地理課程至少要上兩節。
鄉鎮初中,老師多半不夠,往常一個年級只聘任一個科目教師,如今把初一的教師也喊來上課,那也才只有兩位。兩位老師教授四個班級,即便是分開,依照課表的安排來算,那也得必須要合堂才能充分利用起來。
學校的意思也正是如此,按理來講本該是讓每班的課程錯開,可那樣高強度的教學任務會讓老師感到身心疲憊,且對末尾有課的班級不公平,畢竟誰都想見到一個活力四射的教師來傳授知識,而不是死氣沉沉的。
“到時候你們和三班一起上課。”
八年級一共四個班,麥望安分班來到四班,現在聽班主任說要讓他們去和三班合堂上課,麥望安心底竟有點兒說不出的抗拒。
宿純然和沈從意,他們兩人都在三班。而麥望安選擇的位置是靠近沈從意。
一次兩次還好,一直如此選擇,麥望安的心裡壓力也越發越的沉重。
好巧不巧,宿純然的位置就在進入門口的第三列,可謂是正對著門口,每次從那裡經過,麥望安都只是對著他笑一笑,然後便離開去找沈從意。
為了這件事情,與宿純然同在一個班級的楊志陽又一次找到了麥望安,並厲聲指責他忘記了從前說的話,說他就是故意的。
對此麥望安無話可說,因為不再接近宿純然確實是他本意,他這麼做就是故意的。
直到星期五那天,兩班最後合堂的生物課前,麥望安在經過宿純然的位置時,突然被宿純然抓住胳膊,驚得他當即止住腳步。
“放學先別走,”他說,“我和你聊聊。”
麥望安偷覷一眼身後:“……嗯。”
因為宿純然的那一句話,麥望安這一節課都沒有認真聽講,滿腦子都在猜想宿純然究竟會跟他說些什麼,自己又該如何解釋。
放學鈴一響,生物老師拖堂,再次強調一遍週一考試的注意事項,待所有學生跟著複述一遍,他才心滿意足地準許學生離開。
麥望安把書本合上,搬起凳子。他不知道剛才的那一幕有沒有被沈從意看見,但還是如實以告:“宿純然喊我,我一會兒和他聊一聊,你要不就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沈從意頓住,眼神不自覺地飄向收拾課桌的宿純然,末了他垂下眼簾:“嗯。”
回到班裡放東西的麥望安發現路將寧的桌面幹幹淨淨,大概已經早他一步離開。
省去多做解釋的他鬆了一口氣,迅速把週末要完成的作業裝入書包,檢查無誤後背上,出門就發現宿純然已經在走廊的窗邊等他了。
宿純然說:“我們去操場溜溜圈兒吧。”
既是週末,沈從意也被提前支走,麥望安並不著急回去,就答應了宿純然的要求。
——
初三是在四月中旬將體育測試的,如今的操場不再似訓練時的喧嚷,而是恢複了往常的清靜,即使偶爾傳出兩三聲叫嚷,也是因為週末而心生歡喜,所以才大喊大叫著。
麥望安對體育不感冒,無論是主角或配角,又或參演還是觀眾,他一律不想靠近操場。
現在,他和宿純然圍在有著零星幾人的跑圈上慢悠悠地走著,看著影子被斜陽拖曳得老長。風吹來,沖淡了夏季正午的炎熱,傍晚的清涼緩和了身上的燥熱。金黃的光線鍍在每人身上,行動的影子也在訴說愜意,他倒覺得放學來操場走一走,或慢跑一會兒,挺好。
他故作悠閑自在地吸了一口空氣,然後低頭看著地面上兩道交錯的人影,胸腔裡的空氣因為心情的複雜與迷茫而又變得混濁起來,稍不留神,一時間沖得他竟咳嗽起來。
“怎麼了,需要水嗎?”宿純然拿出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關心地遞到他的手邊。
麥望安偏著頭擺擺手:“不用,不用。”
宿純然點點頭,反手把水塞回書包的側袋中,繼而保持著沉默,沒有吭聲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