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純然的母親成為驅魘師多年,誰是人誰是鬼,全都逃離不了她的火眼金睛,她的父親,也就是宿純然的阿公,是驅魘界有名的引導師傅,有這樣一位父親言傳身教,加之後期的錘煉,只看一眼她就能確定身份。
麥望安就是她一眼看出來的,但因為驅魘師驅逐的是魘鬼,所以她不能傷害被牽扯進這個世界中的無辜人士,眼下唯一的破解之法就是讓宿純然向麥望安套話,引出連線麥望安來這個世界的魘,弄清楚魘鬼給出的條件,方能對麥望安進行最後的去留抉擇。
“沒有什麼條件,”麥望安說,“是我心甘情願來的,若他們死了,我就回不去了。”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他們的……”
“你說謊,”麥望安忍不住,“你說謊!”
宿純然擰眉辯解:“我沒——”
“你就是在說謊!”麥望安打算他的話。
索性,宿純然轉問:“為什麼這麼想?”
“怎麼,做過的事情不敢認了?你都承認你是驅魘師了!”
麥望安不再選擇懦弱地退後,他大跨一步走上前,瞳孔內的兩團火焰不禁燃燒著他自己的整張臉頰,也燃燒著宿純然,他逼視著對方,“我真的是看錯你了,你到底有幾張面孔啊宿純然,為什麼你敢做不敢當呢?你把自己裝得這麼好嗎?”
饒是再好的脾氣,此刻被完全換了一副樣子的麥望安咄咄逼人到不肯善罷甘休,宿純然也有些失態的不悅了:“我裝什麼了?”
從未見宿純然冷臉,麥望安在此刻以為是被他說中了,就像兩把刀刃想接,迸出來的寒光讓每個人都不得不陡然拔高了氣勢!
“你敢說你沒受人接濟去往魘窟,毫不留情把裡面搞得一團糟,還殺了一位德高望重的仙人?我說這件事情你敢說你沒做過?”
“我沒有。”宿純然錯愕後平靜地說。
“那為什麼我看見的是你的臉?我看得清清楚楚!”麥望安確認道,“那不是夢……”
既然兩人的身份都已坦明,麥望安也沒必要隱瞞,他為了表達得更清晰可見,便把路將寧告訴他的話一五一十地告知宿純然。
宿純然在聽後也是相當的困惑,他的模樣不是裝出來的,同樣他表現得也很驚愕。
他依舊否認他去過魔窟的事實:“我要說謊,天打雷劈。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以我的資質,想要進入魘鬼的地界,很難。”
宿純然追溯到麥望安之前說的話,他說其實他現在還算不上是驅魘師。
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驅魘師,需要一定的閱歷,僅此還不夠,還得必須憑藉著自己的能力去斬殺一隻魘鬼,這才算入了驅魘師的門檻。他現在既沒有閱歷也沒有能力,只能算是驅魘師的後代,或是說得好聽,算半名驅魘師而已。
若是像他這樣,就算找到魘窟,以一腔熱血沖殺其中,也免不了要被心懷不軌的魘鬼中傷,到時候神志不清算為小事,要是丟了一條性命,那可就真的算得上得不償失。
他的祖輩皆是有名的驅魘師,自然知道這等後果;幼弟死後他又是家中獨子,有著父母的寵愛,家中沒人可以讓他以命犯險。
他這麼說,麥望安也理解,可是麥望安不理解的是為什麼自己會看到宿純然的臉。
難道真的是是夢?所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正是因為他與宿純然剛認識,他又對宿純然心生好感,想深入瞭解這才夢見他?
但他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在夢見宿純然之後,魘窟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說不通。
麥望安深深地陷入了沉默的糾結。
宿純然還在為自己表態:“無論你再怎麼想,我沒做過的事情我堅決不會承認。”
麥望安痛苦地濕了眼眶,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