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言默然走過的路,停到一棵樹旁,裝作無事地坐在廢棄的乒乓球臺上賞月亮。
言默然毫不知曉他們的存在,他背對著他們兩人,書包也已經從後背上拿下,大概是抱在了懷中。他站得筆直,翹首以盼,默默地等待著。
麥望安看見迎著他的面,走來的是兩個姑娘。
其中一個他不認識,但另一個就是之前在演講臺上講話的宋寄梅。
時隔多年,宋寄梅的臉他稍許模糊,但是那一頭及腰的長發,他沒有記錯的可能。
但言默然的目標任務不是宋寄梅,而是她旁邊的那個同樣高挑的女生。
突然,宋寄梅朝著這邊看來。
——
無意間和一個女生對視上是一種什麼感覺?
麥望安以前不清楚,可他現在明白了。
昏黃的燈光穿透紛披豐茂的樹葉,恍恍惚惚地投在地上。
樹下,麥望安不由自主地從乒乓球臺上滑落,穩當當地站在地上。他的目光與宋寄梅交彙,原本逆著光的姑娘瞬間閃耀起來,周圍喧鬧的綠色反倒被壓得暗淡了。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看了許久,久到麥望安開始懷疑,宋寄梅是不是已經不認識他了?
他思索間,路將寧也站起身,眸光自上而下打量著他,隨後轉移到對面的身上。
宋寄梅已錯開視線,麥望安見她扭著頭,嘴唇翕合,看似在說話。下一秒,女生烏黑滑膩的長發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發梢間光芒跳躍,她竟是直奔著這邊的乒乓球臺走來。
“麥望安?”
麥望安屏住呼吸:“宋寄梅?”
宋寄梅露出驚訝又喜悅的笑容,她張大嘴,不可置信:“沒想到真的是你啊,我就說這邊站著兩個人這麼像我以前的老同學。”
面對宋寄梅這個老同學的熱情,麥望安越發內向起來,他靦腆著,想要退後兩步,卻發現屁股緊挨著球臺,壓根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這是路將寧吧,”雖說宋寄梅是奔著麥望安來的,但她也沒有失掉必要的禮節,“你們兩個的關系還是這麼好啊。”
麥望安偷偷笑著看向禮貌微笑的路將寧,心裡不怎的,竟有些愉悅。
“你初中在哪兒上的,就是小學的那個鎮上嗎?”
舊雨重逢,老友相見,宋寄梅想要聊天,就首先從過往切入。
麥望安雖不會提話題,但回答別人還是靠譜的:“嗯,就在小學南面的那個鎮中學,路將寧和我都在那裡上的。你呢,是在這兒?”
“對,”宋寄梅爽快地回答,“我就在這兒上的。”
和麥望安之前的經歷相仿,只不過宋寄梅的姥姥是生病住院。家裡人為了照顧常住市醫院的老人,就把早先置辦、想要出售的一塊兒學區房出租,趕上這一檔子事情後,這個念頭便不複存在,收拾一段日子,全家也就搬到了那裡。所以在宋寄梅小學畢業後,她就從鎮上回到了市區,初中也轉到了高中的初中部,中考後又直接升入高中部。
“我還以為你去濰坊市內了呢。”麥望安隨便說了一句。
宋寄梅鑽了他的話空:“你以為。你怎麼不來找我聊天兒啊,你明明都有我的聯系方式。鎮上的學習環境好嗎,你學得怎麼樣?”
這算是拐彎抹角地問他是否也在本校的重點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