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驗證心中的猜想,楊延年果斷制定一個計劃,並以最快的速度執行。
回班後的她在紙上寫下幾個字,“我知道你是宿純然”,利用新認識的宋寄梅,讓她找機會將這張紙條扔在宿純然的腳下後喊住他。
宿純然撿起紙條時,楊延年就在周圍。
楊延年完全沒有想錯。當宿純然開啟這張紙條後認真閱讀時,盡管他努力剋制著面部神態,可那如同被雷擊般驟然緊縮的雙眸是騙不了她的眼睛的。
兩人相隔甚遠,她卻好像還是可以聽見宿純然因為秘密被發現後捏緊紙張而發出簌簌的震顫聲,就好比她的呼吸一般,被這突如其來的真實給分成節。
在宿純然四處尋覓時,楊延年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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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寄梅說過,因為宿純然是班裡的第一名,喊他解決問題的同學不少,可他很少幫助同學解決,所以她才總是窺視他。”楊延年見麥望安神情不解,幹脆直言,“我們魘鬼沒有學識,像這種普通班我待得都算是煎熬,何況宿純然還是重點班的學生呢?”
換句話說,真正的宿純然或許還活在他的身體裡,他的弟弟沒有喪心病狂抹殺他。
麥望安震驚道:“他們兩人共存嗎?”
“未必。”楊延年否認他的這個想法。
如果兩人共存,各自佔據身體的一半意識,那麼宿純然在見到麥望安,或是曾經的故友們,絕對不會是之前表現出那種態度。
楊延年說,偏執的人有偏執的做法,先不談是否會被他們發現,就單單為避免宿純然父母的戳穿,宿純然的胞弟也不會任由宿純然與他共存一副身體,他最有可能的做法便是將宿純然的意識當做死人給封結起來。
“無論怎樣,起碼宿純然還活著。”現在麥望安倒是關心這個,而後,他突然靈機一動,問道,“能將宿純然引誘出來嗎?”
“若是師傅在,或許可以,但是我可以明確表示,不能。”楊延年說這既算是她的能力,也算是她的態度,“你還記得你昨天跟我說的話嗎?你說宿純然經歷過什麼,現在看來可以說是宿純然應該經歷過什麼,所以才導致他變成這樣子。要是把宿純然惹惱了,萬一他傷害了宿純然,那麼這具身體就徹底不再屬於宿純然的了。”
所以宿純然到底經歷了什麼……
高昂刺耳的預備鈴打響,同桌回來了。
楊延年抱著她的酸奶,抬腿離開這裡。
回到原位上的麥望安滿懷心事,雙眼迷離地看著講臺上的那抹倩影。英語老師還是上午的打扮,只是頭發散了下來,混著她腰間擴音器的沙啞聲,讓教室陷入了昏沉中。
他微醺,垂眸望向斜前桌的側顏,盯著那張昏昏欲睡的臉看得久後,逐漸失了神。
擴音器裡傳來一陣急促的嘯聲,電流纏繞般的噪音把所有人的魂兒硬生生從夢中暢游到九霄雲外的地方給勾了回來。麥望安當即感到有一陣刺耳的鳴叫穿透他的耳膜,驚得他瞳孔收縮後遲遲不肯複原,愣是讓班主任點名道姓之後,才慢慢地緩釋開那驚嚇。
他又一次在英語課上當直愣愣的杆兒。
英語老師放下手中的課本,踏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他的桌旁,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本板正的筆記:“成天走神就能夢見考高分的神了是吧?也不知道你是為什麼,越能考高分的科目就越努力學,像我這種讓你感覺半死不活的英語學科就破罐子破摔了?我說麥望安啊,你有點兒不尊重這門學科了啊。”
老師的話壓在他的脖頸上,他的頭越垂越低,自始至終就沒有好好抬起過。在英語的領地,他對自己幾斤幾兩蠻有定位,他很抱歉敢在英語課上走神。歸根結底還是因為與楊延年的對話讓他的確大受震驚,所以才將外部環境忽略得一幹二淨,導致這結果。
“看你英語學得不太怎麼樣,筆記整理得還不錯呢。”英語老師拿著那本筆記,翻來覆去,最後定在扉頁的名字上,“宋寄梅是個小姑娘的名字吧。怎麼,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