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褚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他說:“阿忱,他們都不在了,你可以停止計劃,難道真的非要毀了所有嗎?”
顧忱沒有回頭,指尖撫過玉扳指上的裂痕,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天際線,快下雪了。
“我就是要毀了所有,你能攔我嗎。”顧忱輕笑一聲,“別攔我,你也攔不住。”
“顧哥哥!”
清脆的童聲刺破凝重的空氣。
……
裴褚被氣走了,許逸也跟著許懷川走了。
顧忱撿起縫隙裡的棒棒糖,這是許逸送他的,被他丟在地上,又撿起,緊緊握在手中。
最後他把手上的玉扳指丟進了垃圾桶裡,盯著自己的手,彷彿還能感受到那枚扳指的重量——十八年來,它像一道枷鎖,死死扣在他的骨節上,提醒著他作為顧家繼承人的身份。
而現在,它躺在骯髒的垃圾桶底部,沾著雪水和灰塵,再也不會回到他手上。
雪又下了起來,細碎的冰晶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像極了那年被傭人擦去的眼淚。
雪越下越大,顧忱的身影在墓園裡顯得格外孤獨。他轉身離開時,手中的糖依舊緊握手中。
葬禮後,顧忱帶著顧北出國留學,顧家沒了主心骨,也在他的計劃下一日不如一日,老家主教他的所有,都加快了顧家的傾倒,最終不得不投靠黎家,曾經擁有的資源與權勢大部分都被許裴黎三家分走。
離開那天,裴褚沒來送他,許懷川來了,但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不遠處,他們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當年夜空下的三人也早已不同,許懷川如今在家族中地位越來越高,已經有了自己的權勢,顧忱實現了不當家主的願望,裴褚學醫,他們好像都在努力實現當初的誓言。
登機前,許懷川終於開口,他說:“阿忱,你不該這麼做。”
顧忱沒說話,很平淡的笑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手機要關機前,顧忱收到了裴褚的訊息,顯示著顧氏集團最新的股價——跌停。後面附著一句話:如你所願了,不要再繼續了,停下吧。
飛機掠過雲層時,顧忱望著窗外的朝陽,終於拆開了那根棒棒糖。清甜的蘋果味在舌尖化開,恍惚間又聽見許逸清脆可愛的聲音:
“顧哥哥,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