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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熹時,顧忱已經穿戴整齊站在床邊。他穿著一件黑色高領毛衣,袖口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手腕。
窗外的雪停了,但天空依然陰沉得可怕。
“醒了?”顧忱轉身,揉了揉他毛躁的頭發,“今天有大雪,穿厚一點。”
許逸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目光落在顧忱身上。
黑色高領毛衣襯得他膚色愈發冷白,袖口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手腕,卻遮不住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晨光透過紗簾,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投下淺淡的陰影。
許逸想起臨睡前,顧忱說的話,要回顧家老宅。
去的路上顧忱給他講了一個很長的故事,讓許逸越聽越心疼,卻說不出一句話安慰他。
快到時故事也講完了,顧忱的手指開始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敲擊。
許逸默不作聲地握住他的右手,指腹輕輕摩挲著腕骨處的疤痕,這是前段時間顧忱在房中砸東西時留下的,已經快要消失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顧忱,心卻像是被揪著又疼又悶,以前的許逸覺得不被父母期待愛護和被迫墮落是痛苦煎熬的,現在他才知道原來被期待但不被愛也一樣痛苦,顧忱甚至比他更苦,苦了更久。
當年顧忱也想著父母帶他離開,帶他脫離這裡,給他一個家和缺失的愛,可最後他還是被留下了,無人救他,他只能掙紮自救。
而他遠比顧忱幸運的多。
顧忱的呼吸明顯滯了一瞬。
“到了。”
一座中式宅邸闖入視線。
顧家老宅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園林式建築,青瓦白牆在鉛灰色的天空下顯得格外肅穆。
朱漆大門上的銅環泛著冷光,門前兩尊石獅威嚴矗立,獅身上積著未化的雪。顧忱站在門前,他凝視著這座承載了他所有痛苦與壓抑的老宅,指節不自覺地收緊。
許逸注意到他下頜繃緊的線條,輕聲問:“要進去嗎?”
顧忱沒有回答,只是抬手推開了那扇沉重的木門。門軸發出一聲嘶啞的呻吟,像是塵封多年的記憶被硬生生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