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和你,和非也沒關系。”宗念還是叫住他,“是我的問題。”
陳允點點頭,大步離開。
只是宗念,你的什麼問題,你到底不將我視作分享物件。
錄制期的第一個週末,陳思佳來探班。好友幾年未見,一見卻似回到大學歲月,兩人幾乎都喜極而泣。思佳母親身體欠佳,胸部長有兩顆小小腫瘤,好在切除幹淨,病理化驗亦是良性,此次告假回國專為探病。大約心事落定,感慨萬千,她告訴宗念這朝才算明白“子欲養而親不待”的含義,可自己工作家庭生活也需兼顧,命題無解。
宗念能理解她。晚風的每位親屬都面臨此類難題,人永遠無法制造分身,當照顧父母與自我追求産生沖突,能做的唯有盡力平衡,盡力的意思是,在能力允許的範圍內兩方兼顧。這個命題隨著社會層面福利保障的進步許會有所緩解,可於個體心理層面,它永遠無法消除。一代又一代,一輩又一輩,帶著羈絆去追求,帶著矛盾去生活,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思佳垂下頭,她說我還不到三十就這樣,等再過二十年,孩子大了,父母又老了,不敢想象。
“到那個時候再做那時候的決定。”宗念寬慰,“多想無益。”
“其實看你錄節目我還挺羨慕的。咱倆都音樂學院出來的,你還有機會上臺,我呢。”思佳攤開雙手,“徹底告別。”
“後悔啦?”宗念逗她。
“那倒沒。”思佳搖頭,“就算有重選機會,其實大多數人還是會走老路。”
“本行沒丟吧?”宗念笑,“我有套詞,回頭你給指導指導曲子唄?”
“那我必然鞍前馬後,把看家本事拿出來。”思佳也樂,忽而問道,“你男朋友沒來?”
之前同女友提過,陸河會來探班,有機會二人還能見一見。
“沒,沒讓他來。”
“為什麼?”
“就……有點別扭吧。”
自從進入錄制就沒有透過電話——陸河打過幾次,皆被結束通話,宗念說忙。忙是真的忙,可也不至於說幾句話的時間都無,她知道自己在刻意迴避。偶爾會發資訊,三兩句打發掉,似是關系進入休眠期。陸長友的話不友好,可不無道理——兩個人在一起,應是各自都朝更好的方向發展,一段健康的戀愛關系分泌的不僅有多巴胺,還有推動兩人去往一處的活力與動力,可她與陸河之間,似乎對方在做犧牲與妥協。
“你喜歡他?”思佳問。
宗念點頭。
“特別喜歡?”
“是。”
“聽過來人一句勸,別扭可挺傷害感情的。隱性傷害。”
“我就是覺得,我們之間不透明,有信任危機。”
“兩個人在一塊,也未必事事都要透明,不透明也未必涉及信任。”思佳想想告訴她,“去年我老公他們公司裁員,他被裁了。我倆房貸車貸一大堆,平時花錢也大手大腳的,這件事他就沒說。”
宗念抬頭,“那你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