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等你找我。”
咖啡廳門口的燈光有些奇怪,總給人曖昧的錯覺。麥耘恆主角光環被套了三層,還自帶 bg——是琢磨不透的緩慢的鋼琴曲,像水滴一樣落在人心尖,滲透得悄無聲息。偶爾說出的話就像敲擊了高音區,提醒他人不要亂做夢,看著面前的人。
他從前不是這樣的。
翁如晤心情不太好,穿得又少,噴嚏止都止不住。麥耘恆把外套脫給她,奇怪,也是 diptye 的香片的味道。是巧合嗎?
“你不高興?”
“沒有,我得走了。”翁如晤把衣服還給他,噴嚏接連不斷,打得旁邊的年輕人倒退兩步。麥耘恆主動問:“這樣吧,我送你上樓,再把衣服還給我怎麼樣。”
“……”
“順便看看你們的錄音棚,可以嗎?”
公司隱私高於麥耘恆。她想了想:“帶你在三樓轉轉可以,是我們的教室和休息區,這個時間應該沒什麼人;錄音棚不行,有老師在錄音,不能打擾。”
電梯裡狹小逼仄,四周都像鏡子,葉展真不在,兩個人的目光碰到一起,尷尬隨之而來。只要有一個人決意曖昧,身體裡的失重都會被錯認成心動。麥耘恆並不說話,純純等待翁如晤開口,翁如晤被看得沒辦法:“抱歉,七年前……我也不成熟,只想著考研離開南京,沒想到遇到你,你高考結束了,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誰給你佈置的任務?”
“……我自己。看到你可憐,我就想保護你。”
“現在還會把我當小孩子嗎?”
當然不會,你長大了這麼多。翁如晤也不敢直視——成熟就是會讓原本還瘦弱稚嫩的身體變得馥郁,也許是鍛煉,也許是閱歷的浸潤,肩膀和袖子能看到肌肉,手背的筋和血管,還有抓著外套的指節,翁如晤偷偷看了幾眼臉頰發燙。下頜成熟了不少,笑起來的確有頰廊,也許源於精緻的嘴角和光潔濕潤的嘴唇。不至於此,臥蠶下面有顆痣,眉目的聲色就更明顯了,只要注視別人,就帶有一些打量和審視。
這不是痴迷和心動帶來的,單純是震撼——感慨了很多次還是新奇,他變了這麼多。
“你頭上有東西。”
“蜘蛛網咖?等會兒我擦一下。”
手很自然地碰了她的頭發,沒給她拒絕的機會;灰塵都飄到她眼前了,但他完全不介意髒。
動作溫柔。
在三樓的教室轉了幾圈圈,燈一開啟安安靜靜,玻璃映出麥耘恆的輪廓,觀察得非常認真,像在挖掘她的過往。翁如晤抬了抬眉毛掩蓋羞澀,低頭悄悄找到了葉展真說的誇贊她錄音的評論,截圖放在叫做“珍藏”的相簿裡。她心裡明白,心情不好的時候就要找到誇自己的評論看一看,她也需要被認同;再次相遇的麥耘恆再帥氣再迷人,也暫時比不上觀眾對她業務能力的欣賞。
帶著麥耘恆走進來就像是帶著當年的十九歲的學生,只可惜沒有小課桌,他的肩膀好寬,足以將她護在懷裡。
辦公室的門從裡面開啟,徐憲冒出頭看到翁如晤領著個男人在三樓,拎著拳擊手套不發一言,走了。翁如晤對這個眼神非常不理解,他到底在討厭自己什麼?愚鈍,懶惰,沒有閃光點?但他並不瞭解自己吧?
麥耘恆看在眼裡卻不在意,認真地問:“這一箱子是……廢棄雜物嗎?”
地上一平米見方的宜家大箱子,裝著的是錄音師的秘密。翁如晤指了指頭,蜘蛛網的來源。她歪著頭問:“想看魔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