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懂。翁如晤,你是要談戀愛嗎。如果不想,那他們想什麼和你沒關系啊,在旁人看來你只是放棄了兩個帥哥,有點暴殄天物,其他的無所謂。還是說,你自己覺得配不上他們?”
臺階有些冷,但翁如晤沒動,認真在思考這個問題。的確,正因為都是配角,中間隔著很多層才能走到彼此面前,看到對方藏著的一面還會真的喜歡對方嗎?她想不通。眼下他更在意的是:“徐憲,接下來學生們排練的第一次彙報演出,能不能換個劇本演啊?”
徐憲搖了搖手指:“不能。每一期的學生都要經受這兩個劇本的磨煉,這是讓他們學會臺詞嗎?是讓他們早日適應職場的殘酷。”
彙報演出是無限聲域給長期班學生的定期季度考核,每一期的人都要參加,菜鳥們自行錄制影片由老師播放,其他有經驗的學生要在樓上錄制群雜和主角,更成熟的畢業班要現場配音。今年為了加強難度,直接讓新一期的學生們朗誦劇本選段,一部兒童劇一部北歐話劇,觀念略微守舊,臺詞也有些古板,但每一期都要經歷這個痛苦的過程,讓他們學會挑戰自己不喜歡的內容,以及,磨煉基本功。
練習時間有兩周,彙報表演也叫了姚舜君,對方十分配合,表示準時抵達,但翁如晤手在教室門口遙望電梯口,暫時沒看到黑色的身影。幾十個學生都聚在教室內外,熱鬧非凡;表演的學生們肚子上貼著列印紙,標註了劇中人物和姓名。麥耘恆在北歐話劇組,只樸素地穿深灰色長褲暗綠色襯衫,還是太出挑了,熬夜了有黑眼圈,頭發微卷,站在哪裡眼睛飄到任何女孩身上,都會讓人遐想出一部文藝電影。翁如晤今天也化了妝,看到老闆帶著很多行業內人來看,後知後覺地覺得身上的衣服有些素。麥耘恆走過來遞給她個藍色的絲絨盒子,不看她:“送給你。”
盒子從中間向兩邊開啟,是一條蝴蝶項鏈。蝴蝶的四個翅膀上各有四顆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麥耘恆蹭了蹭鼻子:“仁武路地鐵站的地下街偶遇到的,感覺很適合你。”
在地下街挑選禮物的身影在翁如晤腦海裡浮現,店員一定會好奇這樣的帥哥要送給怎樣的人,何況仁武路的地下街,精品店也不會便宜。她很認真:“謝謝,真的很漂亮,對我來說很珍貴。”
麥耘恆只微笑著看了看她:“你這句話很像故意哄我。”
“我真心的。”翁如晤拍了拍他的背:“快去準備。”
比起麥耘恆,年輕的學員們還是有些緊張:“老師,我們想貼個鬍子,這樣看起來更真實一點,準備的鬍子忘帶了。”
“我應該戴個女巫帽的,另一個班準備得好認真啊。”
翁如晤想了想:“服裝道具間應該有,等我一下。”
麥耘恆跟著她去拿。繞過前臺和休息區的飲料臺,拉開道具間的門走進去:“燈好像壞了。麥耘恆你不要關門,這個鎖有問題,只能從外面……”
說時遲那時快,門落鎖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麥耘恆的道歉慢了一拍:“抱歉,手太快了。”
沒法怪罪他,道具間平時沒人來。被地上的話筒架和拖線板絆了兩步,翁如晤摸了摸口袋:“你帶手機了嗎?”
“沒有,放在教室了。”
翁如晤放棄掙紮——這下好了,對面的商務辦公室估計沒人,這個時間不會有人單獨到休息區來,成密室了。她拍了拍門:“有人嗎,幫我們開個門!”
無人響應。翁如晤喊了幾句:“喂!有路過的嗎!”
嘈雜的排練聲從遠處傳來,根本沒人注意到道具間,畢竟除了漫展和年會,很少有人進來拿東西。靠在門上聽聲音,背後的人反而很清晰:“不準備和我聊聊嗎?他到底是誰。”
“是個巧合。”
“比我和你遇到還要巧嗎。”
“嗯……可以理解為網友見面,但巧合到……不可理喻。”
黑暗中的麥耘恆沉默了。道具間狹小擁擠,纖維布料和假發的味道傳過來,翁如晤拍著門:“怎麼還沒有人過來,這門壞了又在角落,不會一直被關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