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傾看著那個母親瘦弱的背影,若有所思。崔嬸一直性子要強,為了女兒,想必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
還是程銳把她的思緒拉回來,“這大媽怎麼這樣喊你?”太不懂事了。
周傾說:“她是裁床車間的資深技術工,叫崔梅香。”
“哦,你習慣別人怎麼稱呼你?”程銳並不在乎崔嬸叫什麼名字。
外企用英文名,國內大廠會取花名,都是為了方便溝通,周傾說:“叫名字好了。”
然後程銳先在喉嚨裡把她的名字練習了一遍,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了食堂門前,車窗降下來,“caice。”
梁淙今天約了蘇荃談事,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對周傾說:“上車。”
程銳看見周傾坐了進去,覺得喊英文名真是拿腔拿調,但那個人喊的又莫名有些繾綣意味。
之前談收購,梁淙帶了人來,大張旗鼓的架勢導致廠裡流言四起,造成很不好的影響。這兩次他很低調,都是自己來的。
周傾註冊公司,做品牌已經是確定的事了,並且區分開現在的傾虹廠獨立經營。
她和梁淙兩人分別坐在會客沙發的兩端,周傾的餘光瞥見他手指交疊放在腹部,腕上有精緻的表,頭發一絲不茍,當然是人上人的姿態。但她要對梁淙這種審時度勢的精英感ptsd了。他滿肚子的詭計,她玩不過他。
講道理,周傾並不願意接受颶風集團的資金,真不想和他們扯上什麼關繫了。
蘇荃坐在辦公桌後面,沒有發表意見,她沉默地看著這兩個人。
梁淙笑道:“準確來說,是我要跟你合作,跟颶風集團沒關系。”
“什麼意思?”
“我去年就從颶風集團離開了。”梁淙側過來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嗎?”
這周傾還真不知道,去年下半年她就沒再關注過他的訊息了,不由訝異了下。
蘇荃起身去了外面,不參與細碎的旁聽,周傾見門被關上,但還是想不通梁淙為什麼要投資自己的專案。她根本不信他所說的那種冠冕堂皇的理由,看好她能成事。
“我不明白,我的事,你為什麼要參合進來?”
“你可以猜,也許是我還對你舊情難忘。”梁淙也換了副面孔,他的語氣有調侃,沒有笑意,
這是在她媽媽的辦公室,周傾難免緊張了。
周傾瞥了一眼角落裡的攝像頭,是關掉的,就任由囂張惡毒的話說出來:“現在老鼠藥也便宜,你要實在吃不起,就當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