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傾不知道怎麼回,她沒有時間想後不後悔,因為沒有意義,事情已經發生。
他們瞬間不再討論任何東西。
周傾自下而上地觀察著他,喉結,五官,濃鬱的黑發。他有一張淩厲而好看的臉,十分神奇,她跟眼前的這個人做過所有親密的事。可是現在又好陌生了。
對周傾來說,學生時代約會的物件或者瞿蔚然,都很像黃油啤酒,充滿了泡沫,馥郁的麥香和微微的澀味一併在她的味蕾綻放。
而梁淙是威士忌,酒精直接在舌尖燃燒,嗆口的泥煤味灼傷她的喉嚨。周傾覺得自己長大了可以嘗試了,但每次都招架不住又每次都忍不住點。等真喝傷了就老實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有點難過。
梁淙沒有等到她的回答,直白回視她。周傾又想走了,移動身體,被他摁住肩膀扭了回來。
兩個人的距離不知何時已經很近。
周傾的耳根泛起奇怪的紅暈,她先是驚恐,然後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腦袋靠在沙發背上看向他。
梁淙在心中發笑。
她身體柔順地窩在沙發裡,鬆散的領口露出了黑色的文胸肩帶和纖細鎖骨,她的腿盤著,腳面光滑,縮在他空蕩的褲管裡。好像已經做好準備接受親吻。
梁淙摸上她的頭發,手指從她的耳廓輕輕掠過,又回來揉一下。鼻尖擦過她的臉頰,彼此潮熱的呼吸,濡濕了面板。
周傾試探性偏過臉,像小狗一樣嗅著他的味道確認訊號,呼吸在剋制,心髒卻亢奮地跳動起來。
梁淙透過她的胸膛聽見了她的心跳,撲通撲通,判斷出:她依然是個經受不住誘惑的女孩子。或者,她不覺得要在這種事上有防守。
可是,膚淺的性與愛的遊戲,他不想和她玩第二次。
然後他放開了她,“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他離開沙發,去倒了杯冰水,站在冰箱邊上大口灌著。周傾瞬間失去支撐力,搞不懂他在想什麼,猶豫片刻也走過去,“給我喝一點。”她的喉嚨幹得要冒煙了。
梁淙和她四目相對,轉身給她也倒了杯。
一個靠著冰箱門,一個身體半倚著島臺,視線錯開著沉默喝水。杯底還剩下一塊冰,周傾仰頭倒入口中咀嚼著。
誰都不想說剛剛的動作代表什麼,但總不能一直不說話,周傾在找語言開啟話題。
“蘇總最近很忙嗎?”
周傾好奇:“你找我媽有什麼事?”
梁淙說:“用生産線。”昨晚他給她打電話也是為了這個,但是更具體的他沒跟她說,因為要和蘇荃談才算數。
周傾說:“她最近出差。”想一想,如果梁淙要和傾虹廠合作也能創造一筆營收,“要不等她回來,我幫你聯系見面?”
“行。”
“那我走了?”她的衣服已經好了。
“還要喝水嗎?”他笑。
周傾也笑,說道:“不了不了。”算起來,她已經在他家十幾個小時了,再留怕是要跟這房子培養出感情,成她的第二故鄉了。
她出了梁淙家籲出一口氣,猶如大夢初醒,她剛剛是想幹什麼?
先打車去了趟分廠,把車開回來,回城已經到下班的時間了。她才意識到從梁淙家開到廠裡,如果沒什麼要事,這條路真是又長又無聊,怪不得她昨晚等著等著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