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解他的言外之意,林遲如果能接下,她們拍賣行同時運營的基金會收入也將大大提高,實現三方共贏。對他們也是有利可圖的。
可是林遲那個性子,她清楚,說好聽點是不入俗流,說難聽點恃才傲物。
陳藝齡這麼個“凡夫俗子”之所以能進林遲的眼,無非是她所撐起的公益基金會,對外有很好的聲譽,且幫助過很多貧窮但有天賦學藝術的孩子。
所謂公益事業,利益流向其實都是雙向的,明面上事情辦漂亮了,底子也就豐裕了。
陳藝齡沒多思慮,回複:“好,等我回電。”
賀煜呈:“還免費賣你一個小道訊息,你聽嗎”
陳藝齡質疑,不相信賀煜呈有這麼好心:“請問賀總什麼時候這麼仁心載厚了,還贈送免費的小道訊息。就算是免費的,也是我應得報酬。直接說,少廢話。”
賀煜呈:“葉進翔這個月底 30 號回。具體的航班號,我到時候讓陳藝禮直接發你,不要太感謝我。如你所說,這是你應得的。”
陳藝齡就知道這廝壞心眼多,沒那麼好心,道:“這給你能的,就你話多。謝啦。”
兩人的話題終結。
賀煜呈收好電腦,放在邊上。柳芮那朋友 ki 貌似是個話癆,同陳藝禮講了一路,一點也不嫌累。會議結束,他就摘了耳機。柳芮安安靜靜坐著,始終一言不發。
他知道,柳芮不太擅長言辭表達。陳藝齡跟柳芮交談時,他就在一旁,幾乎全程都是陳藝齡一個人在講。柳芮說著客套話,不僅生硬,而且她性子慢熱,看起來很不自在。奇怪的是,這些年柳芮在他面前總是伶牙俐齒、妙語連珠,可到了別人面前,就變得沉默寡言了。
賀煜呈拿過一瓶水,準備遞過去,車子一時沒有收著力,一汪晃眼的水就這樣從眼前彈到他褲子。
柳芮聽到一些動靜,忍不住回頭。
瞬間又低頭,下意識替他找紙巾,側身遞給他。
目光所及處。
黑色耳機,滾到質地考究的黑色皮鞋前停下。
“放著,我來。”
低沉溫潤,似醇厚的舊酒。
聲音倒好聽。說出的話,挺尷尬的,不是他來,難道她來。她穿著大衣,抱著揹包,並不便於彎腰拾物。
他半躬身,倆人靠得近了,裹著清冽氣息掠過鼻尖,木質、冷調。
目光中擦拭的那隻手,指骨修長,冷白卻不顯得病懨,手背薄薄面板下青紫色脈絡明晰,不失成年男人的力量感。
狼狽不堪,優雅至極,原來不違和。
僅僅是躬身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被他做得慢條斯理,與生俱來的質感。
視線再往上。
男人是極為東方的骨相,卻是深邃濃顏,身著深色西服,溫莎結飽滿莊重,剋制冷感,一絲不茍。
柳芮感覺到目光對上,不知道為何,莫名有些不敢直視下去了,垂下目光。
賀煜呈真的變了挺多的。
一瓶水遞過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