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是他二百二十年九個月零六天的妻子。
雖然他的靈跡還牢牢烙在她胸口,關聯他每次心跳起伏。
但他已是另外一個人。她明明是知道的。
但為什麼右腹的傷口忽然開始灼烈疼痛,在聽到他稱呼另一個女子可愛暱稱的時候。
他已是另外一人。
這都是應該的,是正常的。她反複告訴自己。
她走向他,恍如隔世。
五十年前的光螢日。他們被邀請參加。
經過很久的思想鬥爭,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正想對他說,我們也試一試吧?話未出口,有人過來通知他需要去遠處的花臺為大家點燃節日光燈。他遂看她一眼,她低下頭,失落的手心藏在背後,許久,見他轉開腳步離去。
這才抬頭。
就這樣默默的,她凝視他的背影。看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他的身影被淹沒在人的洪流,聲的風暴,光的海洋中,就在她快要徹底失卻他蹤影的時候,他回首看著她。
久久不曾移開目光,直到人群徹底推離他。
她多想也能跟他十指交握,生出只屬於他們的光螢。直到彼此化為灰燼。
她走到離嶽明燁還有三步距離的地方,輕聲說:
“告訴斯汀和哥維,存核器。”
未等他回答,已化作飛花從他面前消失。嶽明燁匆忙伸手,只抓住一片沒有來得及飛走的黑色花瓣,沾了不知何處而來的一點光,停泊在他手心。
“沁……淵?”
慶典的花樹被點燃了,人群開始歡呼。
彼時夜空如同湛藍大網,而各色光螢漸漸升向空中,化作一個個光的網結。
人遠,天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