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爾反應過來,正要跟上他去抓對方的胳膊時,樊遠直接焦急地拽住了溫斯爾的胳膊,強調般地重複了一遍:“您先回去。”
“他們真的在等您。”
樊遠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輕語:“還有一件事兒,我要跟您說。”
溫斯爾意會到他話語中的意思,停止了要追逐瞿向淵的步伐。
朝他的背影留下了一句話。
“瞿向淵,我晚點兒去找你。”
瞿向淵踩在地面的聲音又重又急,費盡地將溫斯爾剛才留下的話從腦中撇散,偏偏殘留的尾音繚繞在耳際,許久才消散而去。
終於從這場三人重逢的怪異氣氛中逃離,瞿向淵深感無止境的窒息,手指解開襯衫最上方的衣釦時,仍在輕輕發顫。
耀石集團旗下的這個展覽館面積極大,黑夜裡他兜兜轉轉了好幾圈才找到洗手間的標識。瞿向淵手肘撐著厚重的洗手間門,就著身體的重量慣性把自己推了進去。
裝潢奢侈的洗手間內的燈光過於敞亮,在他推門進來的瞬間,掛壁式的香薰自動噴出水霧。
滴地一聲,亮起道紫色的光。
淺淡的薰衣草香悠悠地纏繞在洗手間內。
瞿向淵掬了一把冷水往臉上拍。
“我想再勸你一句,不要從斯爾身上打主意,這些事兒不是憑你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
“瞿律師,我不是在威脅你,是在勸你。”
“我並非不想幫你,是沒有辦法。”
“放棄吧。”
“放棄這個案子……”
溫至雅的話語湧至腦海,擊穿耳膜跌宕而來。
原來是話中有話。那時候的他過於焦灼地尋求真相,卻忽略了溫至雅的弦外之意。他以為自己足夠瞭解全域性,足夠清楚所有來龍去脈,才會如此自信地想要利用這群權貴人物。
直至今日他才發現,他所知曉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瞿向淵回到家時,腳步還有些虛浮,身體飄忽得好似被撞散了七魂六魄,許久都沒有緩過神來。
記得是十歲那年,他陪同母親在外逛街時,突然昏迷在他懷中,而當時就診最近的一家醫院就是一所名為彙德的私立醫院。起初他們都以為只是普通的低血糖,畢竟母親的身體向來都好,作息健康,常年健身,每年例行體檢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但那一日,彙德醫院給母親做完常規檢查後,早早就回了家,吃了點糖果過後就再沒有低血糖的情況,第二日去取體檢報告時,醫院又讓他們多做了幾項檢查,然而最終結果顯示——他母親的腎竟然出現了問題。
突然一個右腎髒組織部分壞死的結果報告扔到他們面前。
他的母親明明很健康,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他和父母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