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如果和瞿向淵這樣子的人談戀愛,對方一定是個冷暴力狂。不熱情,不解釋,只選擇逃避,讓人猜個不停,猜對了興許還有點兒退讓的回應,如果猜錯了,換來的只有憋悶的怒意與冷漠,若是不慎踩到他的雷區,就會出現像那日掐著他脖子質問的行為,又或者是……現在這幅模樣。
溫斯爾輕歪了歪腦袋,垂眼打量眼前的男人睡顏許久。
那麼在夢裡喊他的名字,醒來後恨不得躲他遠遠的恐慌模樣,或許是因為……
思緒在此刻停頓,溫斯爾瞳孔微微擴張,眸底含著一絲複雜的神色,叫人看不明白什麼意思。
我那兩年……真的有這麼過分嗎?
可是他已經在盡力彌補了,可結果還是不盡人意,他到底還要做到哪種地步呢?
溫斯爾不明白,怎麼都想不通。
他就這樣抱著男人,從淩晨到天亮,又從晨間到傍晚。
瞿向淵一直不醒,他也一夜未眠,中途還為對方擦去身上的汗珠,時不時地為男人查探發燒情況,直到他感受對方身軀的溫度漸漸下降到和自己幾近相似的時候,他才稍微放鬆地闔上了眼。
過於的記憶斷斷續續,真真假假,總是像浮光掠影那般,一晃就過去了。
溫斯爾在這一刻,像是被身軀驅使,完全是本能地將男人抱得更緊了。
臂彎下的男人突然蠕動了一下手臂,肩膀傳來一陣被擠壓的刺痛,溫斯爾沒忍住從鼻中溢位聲沉悶的痛哼,醒了過來。
肩膀的疼痛感越發折磨人,溫斯爾見對方還沒有要睜眼的跡象,便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洗手間裡。
溫斯爾將衣服自下而上地褪了下來。
右肩的大片淤傷透過鏡面傳達到眼底,甚至比第一天的情況還要嚴重許多,青紫的傷痕更加顯眼,甚至擴散了大片,延至整個右邊胸膛與右臂。
溫斯爾指腹輕按了按淤傷顏色最深的那塊兒,疼得他沒忍住“嘶”了一聲,另一隻手直接壓在了盥洗臺邊緣,按得指腹泛白。他沒想到那把狙擊槍的後座力那麼強,他以為自己扛過那一下午,樊遠還給他上了藥,就這樣能夠萬事大吉,但沒想到這個傷口越來越嚴重了。
他覺得很奇怪。
拿起手機正要給樊遠發訊息時,才注意到對方早早就資訊轟炸了他手機,從早到晚,好幾十條未讀訊息與數個未接來電。
溫斯爾開啟聊天介面,目光隨意落在其中一條的位置。
【您去哪兒了?怎麼一直不接電話,您的傷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溫斯爾:【很疼。】
【越來越疼了。】
溫斯爾嘗試晃動了一下右邊手臂,在抬手到高處的位置時,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手臂延至胸膛,彷彿全身神經都在痛。
【右邊手臂好像不太能動。】
他皺著眉頭,將手垂回身側,氣若定閑地在對話方塊裡輸入這段話。
手機那頭的樊遠秒回:【您現在在哪兒?現在方不方便接電話?可能還傷到了骨頭,我得當面給您做檢查!】
【晚點兒我就回齊家,你在那裡等我。】
溫斯爾一手撈過掛在盥洗臺邊緣的衣服,暗下手機螢幕,抬頭無意看向鏡子的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