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在書法宴會上意外碰見瞿向淵時,滿腦子都是他,哪有心思去燕山停關注什麼尹醫生陳醫生的。
“斯爾你這後遺症啊。”齊洛琳輕輕搖頭,打趣道,“他以前替你治病,費了多少心思和精力,當初就因為你的情況特殊,人家差點兒就不想幹心理醫生這行了。”
齊洛琳這麼一提,溫斯爾反倒是想起了些什麼。
他輕“啊”一聲。才想起來齊婉英嘴裡提及的尹醫生,就是那個拿著家人照片,在他發病時候,不停地詢問這是誰那是誰的人。
齊婉英見他反應了過來,又繼續道:“那場宴會結束前,他還向我詢問過你的近況,本來想讓你們再見上一面的來著。”
話語止在此處。
溫斯爾自是明白她話語截止在這裡的目的,附和道:“下次如果還能見面,就和尹醫生說,我近況很好,他的治療方法很有效果。”
沉寂許久的齊琛突然發話:“瞧著也是,斯爾越長大越穩重了,也越來越有大哥的影子了。”
氣氛又一次變得微妙起來。
在齊川意外過世以後,大家都會默契地避擴音及,齊琛的一番話不過是無心之舉,倒是讓眾人臉色微變。
無人繼續搭話,這微凝的氣氛也是讓溫斯爾頭一回主動打破。
他視線巡梭過圓桌上的每一人,最後視線停在大家身上的蓮花飾品上,佯裝天真地發問:“奶奶,您看起來很喜歡蓮花。”
齊婉英剛拿起餐巾的手又放回去,視線跟隨著溫斯爾草草掃量了個遍,輕笑又略帶寵溺回應:“你小姑喜歡。”
齊洛琳右手輕握住老人家的肩膀以示安撫,左手也不閑著,拎起筷子就給對方碗裡夾了塊肉:“您就好好享受生活吧,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斯爾這幾年多乖多懂事兒啊,您別太操心,小心皺紋又變多啦!”
齊軒然這頭也不閑著,替齊婉英倒上了泡好的熱茶,將話題收回到她身上:“您就別太擔心斯爾了,他現在在學校裡,交了不少朋友,師生關系也融洽,上回我還碰見他和自己的老師結伴出門吃飯。”
“噢?”齊婉英聞言,看向溫斯爾。
溫斯爾也順著齊軒然的話,自然是明白他所提一事兒就是在家和居湊巧碰上那回,他說:“前段時間還和時澤,連溪一起去店裡看秀了來著。”
齊婉英笑道:“既然這樣,那我就放心多了。”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哄得齊婉英她老人家無從指責,沒法挑剔,只得開開心心地吃飯。
應付長輩,還得是八面玲瓏的齊洛琳和擅長裝出孝子模樣的齊軒然。但無論這一家人怎麼將話題和目光投向溫斯爾身上,他在齊家人面前,總像個無法融入的外人。
也許和溫至雅有莫大的關系,不過溫斯爾並不在乎,只是順其自然,由著事態發展。
愛接受不接受。
就這樣維持著陌生的血緣關系,彼此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