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向淵喉頭一哽,闔上眼將眼眶積蓄的淚嚥了回去,“為什麼要騙我。”
溫斯爾盯著男人的側顏,心說瞿向淵似乎變得消瘦了,滿臉的倦態與崩潰,如果自己再不把他抱緊,他好像就會在自己面前潰散成碎片。
瞿向淵自少年起的壓力,並不是只要他足夠瞭解事情的原委就能理解的。
“我一開始不知道這張照片背後發生的事兒,不知道你父親整容前的模樣對你來說那麼重要,是我自作主張地認為他對你和你母親不好,如果當初我不那麼自以為是,早一點兒查清關於你的真相,你就不會……”
溫斯爾話音又一止。
說再多也無濟於事,解釋再多不過是在掩飾自己的罪行,唯有不停地述說對瞿向淵的歉意,才有那麼一丁點兒讓自己好過的心情。
“對不起,對不起,瞿向淵,對不起……”溫斯爾唇瓣輕輕擦過男人的臉頰,落下的淚珠浸入嘴中,舌尖嘗到了輕微的鹹味。
苦澀驟然從心頭湧出。
他無法做到完全對瞿向淵感同身硯刪停受。
但他現在知道了,瞿向淵這一路走來都非常艱難,艱難得,自己都曾因不知情而阻擋過對方的路,甚至也來不及阻止已經走向崩壞的結果。
“瞿向淵……”
溫斯爾輕輕抬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輕觸在他眼下的面板位置,然後,拭去了未幹涸的淚水。
回憶起那兩年的病態親密,以及相逢後的那些相處,溫斯爾才明白過來,其實瞿向淵是個很感性的人。
只不過他比自己年長許多,總是一副嚴肅疏遠的外表,讓人輕易就産生誤會。
誤會他堅不可摧。
他是律師,擅長為任何人解決問題,擅長同公權力對峙,擅長周旋於八面玲瓏的複雜人群中。
只有知曉一切的真相的溫斯爾明白,瞿向淵身後沒有人。
一直以來都是孑孓一身。
為什麼重逢後自己還要往他身上堆積那麼多痛苦,為什麼不早一點找到真相,明明這一切對自己來說都不困難。
他要為那兩年自己做過的錯事道歉,為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用過去相似的方式逼迫瞿向淵而道歉。
“我不是在懇求你原諒。”
“就算你現在想要狠狠地揍我一頓,我也不會躲。”
瞿向淵聞聲,輕輕轉過了點兒臉,側睨著身側的年輕男孩兒,沒有說話。
他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溫斯爾,好似所有苦痛都收了回去,但捏緊照片一角的手指出賣了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