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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烈的消毒水味灌進鼻腔,遮蓋了所有熟悉的味道。
意識漂浮間,猛然回籠。
瞿向淵睜開了眼。
“瞿先生,你醒了!”
聲音比視野率先在面前清晰,他循著聲源探去,惝恍間才看清女人的臉。
周身的痛感回歸,讓他無意識地痛吟出聲。瞿向淵費了很大勁兒,才撐著床面要起身。
程曦走上前正欲將他攙扶起,只見他搖了搖頭,示意不必幫忙,她才止住要扶人的動作。
見瞿向淵能自己起身以後,她才鬆下口氣,不到半秒,又瞧見被褥從他身上滑落,僅剩一件單薄的黑色襯衫,她又趕緊走到一旁拿起那件厚實的羊絨長西裝,遞到他面前。
“這是那位樊先生送來的衣服。”
瞿向淵見熟悉的外套顯露在眼前,驚愣一瞬又疲倦地扯出一抹笑,接過外套放到身旁:“謝謝。”
聲音沙啞到幾乎在用氣息出聲。
瞿向淵用力閉了閉眼,指尖按壓在持續疼痛的太陽xue位置,有一會兒後,耳鳴的症狀才有所緩和。
“我睡了多久?”
程曦略顯擔憂地查探了幾番他眉骨上的傷,又將視線移向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從昨天到現在,十來個小時這樣。”
瞿向淵摸到了眉頭上方的粗糲紗布,沉重地釋出一口氣,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瞳孔睜大,看向前方的女人,又扯下了手背上的針孔:“程小姐,那個男孩兒呢?”
“啊?”程曦怔了一下,顯然沒反應過來。
“和我一起的那個男孩兒!”
“他……”
程曦激動的情緒才止住,又顯出愛莫能助的神色,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靜了幾秒,她又問:“你還好嗎?”
瞿向淵反應有些遲鈍,下意識抬手摸向自己的領結口,領帶已經沒了,領口的紐扣也掉了一顆,好一會兒才抬眼看向她。
程曦看出了他眼神的意思,趕緊將微型裝置取了出來,攤開掌心對他說:“東西浸了水,我看過了,影片已經被損壞,只剩下幾張照片還能開啟。”
“有拍到臉嗎?”
程曦點頭:“有。”
“謝謝你,程曦。”
瞿向淵尤為罕有地說出對方的全名,答非所問地結束了話題。
“瞿……”
程曦話語未盡,手心還停在半空,瞿向淵就已經自顧自起了身,越過她,步履蹣跚地走到病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