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漫無目的的遊魂,腳步漂浮且晃蕩,搖搖欲墜得好似被人輕輕一撞就能倒下。
“溫斯爾……”
醫院走廊重疊的人流走馬觀花似的從眼前掠過,像卡檔的虛影。
“溫斯爾……”
他像過去一樣,靈魂與理智被抽去時,總會出於本能地呢喃出對方的名字。
只會像具軀殼,不停地重複。
“溫斯爾……”
濕熱的液體模糊了視線。
目光落在前方安靜的接待處前臺後,步伐下意識地加快。
直至停駐,恰逢一名女護士站起身。
瞿向淵雙手撐在冰涼的前臺邊緣,壓抑著翻湧的情緒對她道:“有個腹部受槍傷的男孩兒,二十歲左右,很高,大概一米九,黑發,面板白皙,穿著灰色毛衣……”
護士以視線回應,耐心地聽完男人說的話,似乎因為對方過快的語速,沒來得及反應。
瞿向淵指腹一緊,又道:“他叫溫斯爾。”
護士握著筆尖,朝某個方向指去,對他說:“直走到盡頭右轉,第二間房。”
瞿向淵輕聲道了句謝,轉身加快步伐朝護士所指方向走去,嘴裡仍然倔強地重複著那三個字。
溫斯爾,溫斯爾,溫斯爾……
眼前長廊似乎沒有盡頭,經過的每一間病房門都是緊閉的。
他能聽到自己逐漸增快的氣息,從胸腔一股接著一股地緩慢釋出來。
直到目光落在盡頭一間開了條門縫的病房,他走上前,不作任何思考地直接推開了。
“這才醒過來沒多久,您要去哪兒呢?”
“您還是不要先起身吧,一會兒傷口又得裂開了。”
“樊遠,你別擋著,我能起來。”
門被推開。
房內的話音驟然停止了下來。
兩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門口的人。
溫斯爾撩開被褥要起身的動作停止,樊遠攙扶的動作也僵住。
“……”
瞿向淵這才遲鈍地回過神來。
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手掌圈著門把手,無意識地收緊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