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養育她成人,給予了她最無私又最自私的愛。
她在家裡從小受盡偏愛,母親把最好的都給了她,兄長也是什麼都先想到她,父親雖不慈眉善目,但也縱著妻子兒子事事都緊著女兒、妹妹。
那麼疼愛她的母親,那麼盼著她幸福開心的母親,為什麼她就認定母親不會接受她喜歡女孩的事實呢?
一步錯、步步錯。
如鯁在喉的情緒鍛造了生活和情感的枷鎖,深入骨髓。
致使她靈魂不得安放,致使她很多時候都語意不清,致使她流離在了世俗之外。
不敢面對,不願面對,一直在躲,一直在避。
直到杜禾敏的出現,無窮無盡的光和熱擊散了她所有的掩體。
自此,看見杜禾敏就是看見太陽。
“好些了嗎?”一旁的杜禾敏給她遞來吸水紙。
“沒事。”何歡拿過紙巾擦臉,也擦手,“看時間了嗎?現在吃晚飯是不是有點早?”
“看了,還不到五點,這個時間吃晚飯是有點早,你應該也不餓吧?”
“不餓。”
何歡扔完了紙巾,去拿杜禾敏掛在小臂上的包,“包給我吧,我看眼手機。”
杜禾敏伸直胳膊讓她取:“我這兒還計劃了兩個消磨時間的專案,得看你有沒有興趣。”
何歡拿出手機調回鈴音模式,微微笑了笑:“什麼專案?說來聽聽。”
見她情緒如常地看完了手機放進包裡,杜禾敏把包又拿回了自己手中提著,再牽起何歡的手。
邊往外走邊說:“一個呢,是我們去貓吧坐坐,毛孩子們有解壓特效,就是不曉得你喜不喜歡貓,或者對貓毛過不過敏?這第二個嘛,去聽歌,就是那種ini唱歌屋,你在商場應該見到過吧?小小一間的玻璃房,有窗簾,很隔音。”
對於杜禾敏提出的這兩個專案,何歡都認真想了下,答道:“我喜歡貓,不過敏。只是今天時間太短了,留到下次去吧。”
說完“下次”,又想到了關於“下次”的傷感,便又補充說:“下個週末,如果我們都沒別的事要忙,可以再出來,去貓吧多坐一會兒。”
“好。”杜禾敏歡喜,“那我們今天先去聽聽歌?”
“只聽嗎?”何歡嘴角浮笑地望向杜禾敏,“你不唱歌給我聽嗎?”
“我,那個,想倒是想,可是……”
杜禾敏支支吾吾,少見地一臉靦腆樣,“可是我音準不好,真的,不騙你,更不是謙虛。都怪我爸,是他五音不全,還遺傳給了我。我媽唱歌就挺好聽的,年輕時在學校還獲得過校園歌手獎呢。”
何歡笑著應“哦”:“那要是我還是想聽你唱呢?”
“……那,小女子也只好獻醜了。”
“嗯,獻吧。”
杜禾敏一定是藏在她支離破碎命盤裡的天機,是照進她傷口的光,是蟄伏在廢墟中的轉機,是她鑿壁求生的“時”與“勢”。
兩人下到商場的ug層,坐進ini唱歌屋後,杜禾敏拉上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