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顏走了,從那道敞開著的門出去,讓敞開的門依然敞開。
如果此刻有人問她,你懂愛是什麼了嗎?
她或許仍不知道該怎麼答,但她知道的是,如果樓以璇再問她一次“我們為什麼不可以”,她會回答她——可以。
即使萬難,她也願意。
剛剛的每一分每一秒,心髒都在用淩遲般的疼痛告訴她,她不想跟樓以璇做敞亮的同事或朋友,她想跟樓以璇做幹淨的戀人。
可是,太晚了。
樓以璇聽她的話,將要去往更廣闊的天地,奔向更錦繡的前程,遇見更好的人。
而她們,只能這樣了。
林慧顏走後,樓以璇呆呆望著門口失神了許久。
在澳洲的那十天,她曾在ai裡發起過提問——總是想念一個人怎麼辦?
ai答說——想念本身也是一種自我覺察的契機,它提醒你內心渴望什麼樣的聯結,而最終所有的關系都是為了讓我們更理解自己。把這份情緒轉化為自我成長的養分,或許某天再回首看時,會發現它早已悄悄幫你走出了很遠很遠。
於是她自我開解,也自我安慰——看啊,這只是很平常的一天。
平常地上班,平常地和同事交流。
不過是恢複了原狀,她們本來就該這樣。雖然捨不得,但也該告一段落,還林慧顏安寧了。
樓以璇和杜禾敏約了只有她們二人的晚飯,地點在校外。
五點半在南門會合,錯開了放學時間。
晴日黃昏,橙紅退居天際。
無邊的魚鱗狀雲層交織成一張大網,將回憶、將貪欲、將她對林慧顏的愛統統都鎖進了懷安市爛漫的春天。
“看什麼?”杜禾敏問。
“雲。”
“嗯,今天傍晚的雲,確實很好看。”杜禾敏也抬頭望天,“陪你再多看一分鐘。”
有些人就和這風景一樣,註定只能欣賞,抓不住也留不下。無論你多麼執著,多麼地窮追不捨,都做不了她的枕邊人。
唯一愛過的人。
萬幸得以遇見,也遺憾,止於了遇見。
兩人就這麼定定地站在南門外的公路邊,等過了又一個紅綠燈的交替。
……
由於陳青禮是“插班生”,文化學科進度好說,同年級各個班相差不大,不存在跟不跟得上,但專業課的美術三科就不好說了。
讓三位專業老師免費給她開小灶是不現實的,人家的專業課都是按課時收費,不可能為天木中學內部的特例買單。
幸虧陳青禮家有錢,她自己也有“覺悟”,開學這第一週跟著同學試上了一堂課後,就主動找到各科美術老師,想請他們給她補一補基礎課,她會按照他們在海帆的課時計費另交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