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但不完全認同她。
無人託底,那就自己為自己託底。
忍一時之苦是權衡,忍一輩子,可就是懦弱。
不過好在她確認了一點。
娘親雖膽小懦弱了些,卻不至於不明事理。
只要她能讓娘親相信,她們可以在外過得很好,她應當會同意。
蒙上浣枝遞過來的紅蓋頭後,溫雪親自扶月思朝出了府。
外面熱鬧無比,溫雪把她交予慕昭手中時,眼眶微紅,心中恍惚有一種釋然。
她不知道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男子待自己的女兒到底有幾分真心,畢竟她從前也被月庭的甜言蜜語和俊美皮囊迷得五迷三道。
她感激慕昭那日來府上為女兒解圍,也知女兒嫁過去其實算高攀。
畢竟他對她新鮮勁兒未過,為她做什麼都是肯的。
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侯府裡的人際關系竟還不若她們這小小五品官的府上複雜。
由此可見,他的家風很好。
既然如此,哪怕他日後不愛她,也不會苛待她。
真心總是難求,如此已是甚好。
溫雪眨了下眼睛,淚水無聲地砸在女兒的衣袖,而後便由另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接替了她,握住了月思朝的細腕。
慕昭垂眼凝著她的母親。
他依稀對她有點印象。
上回他來府上為月思朝撐腰的時候,她也是如此,眼圈紅紅,默默垂淚,什麼也不敢說。
他沒有言語,只是遞出去一方赤紅的手帕,和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掌心的溫度緩緩把袖間的濕潤透過來。
月思朝垂眼,自蓋頭下方的縫隙看去,見他的指縫間隱隱透出些沾染在婚服上的淚漬,正圓圓地暈開一團,往外擴散。
男子今日難得穿了一身紅。
雖瞧不見他的臉,單從氣質上已比他穿黑衣時少了許多淩厲,多出幾分豔絕。
只是……他也不至於哭吧?
她有些拿捏不準,慕昭這究竟是因終於找到合適人選成婚的喜極而泣,還是被迫與她結親的自憐自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