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年我們同批放野的六個兄弟私藏的,每人半個,如今只剩我還戴著了。”
長生的代價太重,有些張家人或許會為了一個任務而將自己的一輩子丟在某些不知名的墓裡,山洞裡,甚至是敵人窩裡,或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活著有什麼意義。
就像他,他有時候也分不清自己在幹什麼,但任務就像人生的一個瞄點,等待也就代表著希望,心想著總有結束的一天的。
但結束之後幹什麼呢,他從來沒想過,想不出來,他發現過去和未來都一樣空白。
長生看起來很是美好,可若是一輩子這樣負重地活著,那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張海客的手頓了頓,他又何嘗不清楚。
長生有什麼好的呢,雖然壽命比普通人長,但其中要承受的痛苦又何嘗沒有翻倍。
“當年教我易容的師父跟我們說過……”男人摩挲著兜裡揣著的糖紙,
“張家人的命都是借來的,所以沒有來生,但我遇到了微微,她讓我覺得——”
他嚥下喉嚨湧上來的某種情緒,哽道:
“這借來的命,總算能花在見得了光的地方,如果能陪著她長大,也算不白活。”
他救了她,她又何嘗不是救了他。
任務結束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死了。
從今往後,他有了一個新的活法,他選擇去過普通人的生活,只是為她而活。
——
第二天清晨,張海客在活動室找到兩人,女孩正騎在男人肩頭夠窗外的樹葉。
“真要帶她走?”張海客把豆漿包子擱在床頭櫃。
“對,我打算去以後開個雜貨鋪,以前在蘇州待過,除了潮溼點之外,還算不錯,張家那些破事,她一件都不用沾。”
女孩突然指著窗外喊:“船!大船!”
兩個男人同時僵住。碼頭方向只有晨霧濛濛,男人看著她問道:“什麼樣的船?”
“紅船!”她比劃著在虛空畫圈,“好多紅點點,叔叔在船上哭。”
張海客手裡剛拿的病歷夾“啪”地砸在地上,他立刻把她抱下來,蹲平看她眼睛:
“告訴伯伯,船上有幾個叔叔?”
“四個。”她掰著指頭突然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