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回去了,病房裡只剩我一個人。
儀器嘀嗒作響,他睡著了。
站在窗邊,思考六樓是否足夠和世界永別。
綠色的眼睛長在牆上,閃著光凝視我。
不敢再動。
只能活著。
2009年4月8日
該接受現實了。
隔壁床的阿姨總用可憐的眼神看我。我無力反駁。
短短一天,失去三位親人,僅剩的一個則躺在面前。
努力逃避,不去想過去和未來,然而內心的厭惡不會作假。
我恨他,但我什麼都不能做。
因為這是我唯一的通路。
只有讓他以為我們是同類,才能讓他想起我和他的血緣。
才能讓他放鬆警惕。
2009年4月9日
如何也夢不見媽媽,為什麼?
就算你拋下了我,難道連一場夢都不願施捨嗎?
2009年4月10日
他出院了,回到那個被稱作家的地方,這裡如今變得無比冷清。
他的脾氣不再那樣暴躁,不知是因為仍舊虛弱,還是因為我已是他唯一的“親人”。
越是如此,就越讓腸胃抽痛,叫囂著趕緊遠離這份“親情”。
可我不能表現出來。
我有我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