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遺憾、嘆惋……種種情緒彙聚在一起,組成了我對關山的佔有慾。
這種佔有慾體現在方方面面:認識關山的每一個同學和同事,經常參與她們的日常聚餐;堅持早起送她,不論多晚都要親自接她回家;不再去s市排練樂隊,而是把地點改到了市;假期時幾乎每時每刻都黏著她,不論去哪兒都要跟著……
因為已成了習慣,所以並不覺得有多依賴。
我停下車,靠在路旁的欄杆上。天沒有完全暗下去,面前的海面尚印著紫紅的餘暉。
我並不打算把方才自己心中的不悅遺忘。恰恰相反,我會繼續攥著它。
佔有慾並非貶義,若能利用好它,反而能鞏固我們的感情。
我要去見見那位“文貍”,徹底弄清楚她和關山的關系。然後迅速消除一切威脅。
這事對我來說並不難辦,我有經驗。
大約兩年前,我注意到關山有一個學妹對她産生了特別的好感。倒不是我有多麼火眼金睛,而是那妹妹表現得實在太明顯了——尤其是知道我倆關系的時候,眼裡的驚慌都要溢位來了。
關山其實早看出來了,但她決定冷處理,特地把我拉過來就是要讓她慢慢死心。
我嘛,當然是要更進一步。
我從關山那裡套出了她的理想型,給她介紹了一個女朋友。
聽說倆人現在感情很穩定,馬上要去國外領證了。
這麼想來,我剛才的那一番焦慮根本就沒有必要嘛!什麼情敵,什麼威脅,都是易如反掌!
我如此想著,內心登時充滿了鬥志。
就在這時,一股熱風從身後飄來,打斷了我的思路。緊接著傳來的竟是關山的聲音:“星河!”
我驚訝扭頭,見她坐在一輛陌生的車的副駕,正趴在完全降下的車窗邊對我笑。
“咦?你不是……”我不由皺眉。
“本來是要去的,但是想到你一個人看店怪孤獨的,就先回來啦。”關山雙手扶著臉頰,眉毛彎彎,翹起的唇邊露出虎牙白色的尖兒,像只狡黠的小貓。
“那這車是——”我伸長脖子往關山身後看。
“星河姐。”關山主動靠到一邊,露出戚雲間的臉。
“啊,是雲間啊。”我恍然點頭,同時不著痕跡地埋藏自己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縷敵意。
“來吧,上車。”關山沖我招手。
“等我一下。”我張望四周,把單車還到附近公園的入口,然後上了戚雲間的車。
關山不知何時換到了後座,車裡縈繞著淡淡的柑橘香氣,放著輕柔的純音樂,讓人很舒心。
“你們今天不是慶功宴嗎,雲間你怎麼出來了?”我心裡還是記著編劇的事情,有旁人在場也不好直接問關山,於是找了個切入口問戚雲間。
“啊,今天的不是慶功宴,只是劇組大家聚一起吃頓飯而已。”戚雲間的車開得很穩,說話也是一樣的溫和。
“我一會兒送完你們就回去,本來媽媽是想要自己來送的,但她喝了酒,所以就換成我了。”這裡的“媽媽”指賀阿姨。
“噢噢。”我心不在焉地附和,盤算著該怎麼把話題帶到自己想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