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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此次過來,起先不過是要探望許夫人的病情,見她無恙,許府上又出了這樣的事,瞧嬌孃的樣子對自己也不似從前那般親近了,倒是有些後悔自己一時話多,想著再留也沒意思,便朝許夫人辭行,許夫人自是挽留不已。原來她剛了結了一樁心事,另一樁卻又浮上了心頭。雖是沒有在明面裡鋪開,暗地裡卻是開始留意著京中哪家有合適的人了。自己一人正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央她再多留幾日幫著參謀下。陸夫人見是與嬌娘終身有關,自是滿口答應了下來。不過兩日,卻是笑眯眯地尋到了許夫人,壓低了聲道:“老姐姐,前幾日剛聽你說要留意合適的人,這不,就有一個了。”
許夫人聞言,有些歡喜。原來她這兩日將京裡勘匹配的人家都濾了一遍,卻都是不大合意。上回挑女婿,一眼見著那楊煥立著玉樹臨風的樣子,又見他家世勘配,也不問其他的便將女兒嫁了過去,哪知他竟是個繡花枕頭,又拘不住的,以致於如今這般磕磕絆絆地收場,也算得了教訓,這回除了樣貌家世,人品也須得是個重頭。只自家女兒是再嫁,可選的餘地本就窄了些,又要這般那般的,自是沒一個入得了她眼,心中正有些犯嘀咕,此時聽到這話,一下來了興趣,急忙拉了陸夫人落座,屏退了旁人,這才問道:“不知是哪家的?”
陸夫人抿了口茶,這才笑道:“此人說來老姐姐你也是知道的,不是旁人,正是……”說著湊到了她耳邊,壓低了聲道出了個名字。
許夫人有些驚訝,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怎會是他……”
陸夫人介面道:“果然想不到是吧?莫說是你,連我起先聽他這般說,也是驚訝了下呢。”
許夫人奇道:“他竟是自己尋到了你的?”
陸夫人笑道:“可不是嗎?尋了我恭恭敬敬地說欲上門求親,託我探下貴府的口風。若是中意,擇了吉日便上門拜訪呢。我瞧他倒果真是誠心一片的樣子。”
許夫人聽罷,沉吟了片刻。陸夫人見她不開口,又笑道:“徐大人從前在通州之時,我家那位與他也是至交,時常贊他為人果決魄力,是個能做大事的人,這才修書讓姐夫在皇上面前舉薦的。他到底如何,不用我說,老姐姐這些時日應也是有些知曉的。往後前程如何,你比我更知曉。家中資財更是不用提了,前次青門幾個縣修海塘,光他一人就出了不下十萬錢,當地官民說起,哪個不是誇贊幾分的?這些都罷了,最要緊的便是他自沒了夫人,這些年便一直未娶,本也沒打算再續弦的。只恰巧得知我那乖外甥女兒嬌娘如今回了待嫁之身,知她賢良淑德,極是仰慕,這才託了我來傳個話的。”
許夫人臉色大霽,只仍有些猶疑道:“好是好,只他年歲……”
陸夫人輕輕拍了下桌,呵呵笑道:“老姐姐你這就錯了。他年歲雖長了嬌娘些,只這般的男人才知道體貼人,不似那些年少的,只顧自己快活,哪裡知曉女人家的冷熱?況且他也說了,只要老姐姐府上點頭應了這樁婚事,他自是會將嬌娘看得十二分大,往後莫說納妾什麼的,便是家裡頭從前有的幾個妾室,也自都散了去,保管不會叫她不喜。”
這話卻是恰恰戳中了陸夫人的心事。自家女兒容不下丈夫有妾室通房,陸夫人從前雖是私下裡勸過幾句,叫她放寬了心要容人,只嬌娘聽不進去,後來便也聽之任之了。如今再尋夫家,別的不說,這一點倒確是在心裡思量過幾回的,想著如今真要找個不納妾室的男人做丈夫,當真是比登天還要難上幾分了。此時聽到那人竟是自己一口應承了此事,心中一下有些意動起來,猶豫了下,又道:“聽著好是好,只實不相瞞,我卻還有樁心事……”見陸夫人瞅著自己,這才嘆了口氣道:“你是我自家人般,我便也都說了。我家嬌娘嫁去他楊家數年,也沒生出個一男半女的。我從前裡悄悄叫她去看下郎中,她卻總是不聽,多說幾句反倒被她嫌囉嗦。你說若真的都好,那自是妥當,可若這嫁過去肚子裡再沒個動靜的,也難保男人不生二心……”
陸夫人搖頭笑道:“老姐姐你可當真是有福氣了!那徐大人家中已有個庶子,嫡出的卻是沒有。嬌娘嫁過去,若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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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個孩兒,自是以她的為嫡,即便真似你所想,那徐大人也是有後的人了,自不會盯著這不放。你便只管放寬心好了。”
許夫人聽了這番話,心中暗自思忖,他不早不晚,偏生此時入京升官,又是經由自家丈夫舉薦的,莫非當真是樁天定的良緣?越想竟是越覺著合適,這才真正露了笑顏,嘆道:“多虧了你的一番留意。果然竟是個極為妥當的人呢。”
陸夫人笑著搖手道:“我也不過是個傳話的罷了。還是那徐大人自己用心,我見他又實誠,這才厚著臉皮來說話的。”
許夫人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此事也須慎重些才好。待我與我家中那位商量了,看他若是點頭,你再傳話回去給他。”
陸夫人見此事許夫人既是點頭了,那便是不離十的樣子了,自是滿口子應了下來,兩人又說了些話。待晚間那許翰林回來了,把今日的事情一說,許翰林不過略一思想,便是點頭道:“嬌娘既是二嫁了,能有個這般的人自是不錯,你看著辦好了。”
許夫人見他亦是應承了下來,自是歡喜不提,滿腦子便盤算起了接下來的事情,必定要辦得風風光光,非得活活噎死那楊太尉一家不可。突地想起這等好事還未教嬌娘知曉,知她這幾日雖是瞧著不大做聲,只心中應也是還存有疙瘩的,急忙便朝她屋子裡去了。
許適容聽得自己娘喜孜孜的一番話,猛地從床榻沿上站了起來,厲聲道:“娘,你趁早叫姨媽回絕了去,我絕對不應這事!”
許夫人本是想讓她歡喜下的,哪知她聽了非但不喜,反倒似是被蛇咬了一口般,霍地站了起來這般跟自己說話,滿面怒容的,瞧著便似個不認識的人似的,倒是吃了一驚,呆呆地有些說不出話。
許適容見她這般反應,知是自己方才口氣太重,許是驚到了她,吸了口氣,稍稍平複了下方才的怒氣,這才緩了口氣道:“娘,我知你為我好。只我剛出了那事還沒幾天,現下真不想再談婚論嫁的。我絕無此等想頭,你快些回了那人去!”
許夫人反應了過來,這才也是氣道:“你這死丫頭,我在人前雖都護著你的短,只你什麼樣,我這個做孃的還不知曉嗎?如今碰到了這樣的一個人,那人中意你,應了你過門後唯你一房,沒有那烏七八糟的小妾通房惹你礙眼。雖說他求這門親興許也有幾分是因你爹和幾個兄長的緣故,只自古做親,門第自然也是在考慮中的。當真是你三世修來的福分了,你還不領情,這般跟我吼叫!”
許適容冷笑道:“不管他是因了誰的緣故來求親,我是必定沒有這個命來享這個福的。娘你還是趁早歇了心思。我什麼性子,你方才也是說了,最是清楚不過的。前次的事過去了,如今再逼我,指不定我會做出什麼事!”
許夫人氣得頓腳,伸出了手就要往她臉上颳去,那手都到了臉蛋子前面帶出了風,終是生生收了回來,又氣又傷心道:“別的事我都可以由你,只這婚姻大事偏是由不得你的。這樣的人家自己找上門來,你回了去,下次就沒那好命再尋來了。你再多說也是無用,我自會做主,你就安生等著出嫁了。”說罷出了門去。
許適容那幾個嫂子自是早得了訊息,貞娘尤為歡喜。原來她聽說那徐進嶸手中掌握的綱運漕船無數,心中便盤算開來了。從前與些官夫人賞花聚會之時,便聽聞京中有人暗中將些南貨從漕船中夾帶過來出手的,獲利巨大,早就有些眼紅了,只恨沒有門路去插一腳。如今眼見那徐進嶸竟要成了自家妹夫,到時還不是自己張口的事情?正高興著,卻是聽聞丫頭來報,說嬌娘死活不願,與自己婆婆大吵大鬧,氣得她白了臉出了院子,嚇了一跳,哪裡還用許夫人多說,自是過去不住勸話。
許適容剛被強行和離,好容易定下心思,暫時等著楊煥的訊息,哪知轉眼竟又被告知有新的婚事送上門,求親的竟是那徐進嶸。想起此人之前的一路安排,排場不可謂不大,心思亦不可謂細密,若是旁人,只怕就會感激得無複以加了。偏生她自懷疑出自他之授意之後,心中便是梗得墜了塊石頭,待如今聽得他竟又託了陸夫人上門求親,那石頭已是變成了一堆蒼蠅。被貞娘幾個圍住勸了一日,聽她幾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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