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淨單臂撐著圈椅,望著姜曜道:“殿下會生出這樣的疑惑,躑躅不前,無非是您的慾念不夠深。不夠深的慾念,就像是永遠滿不上的竹漏,永遠無法傾斜倒水,那便是空。”
“人在紅塵中處事,只要不超過界限,那便無傷大雅,可一旦愛欲太重,便如逆風執炬,會引來燒手之痛。所以不該求的東西就應該放下,從內心深處摒除想法,以去除妄念。”
“燒手之痛嗎?”姜曜反問了一句。
他垂下眼道:“可這樣又有什麼意思。”
“殿下的妄念是什麼呢?”
梵淨傾過身,目光幽幽看著他。
姜曜道:“我的妄念,是我不該求的人。”
梵淨拈佛珠的手一頓。
聽姜曜聲音回蕩在大殿中:“我愛護她,疼愛她,憐惜她,直到最近生出了一些怪異的念頭,我開始想要將她留在身邊,困住她不讓她走,我的控制慾和佔有慾開始作祟,我心中的天平開始朝她傾斜,這一切不在我的控制之中,所以我開始望而卻步。”
梵淨俊秀的眉輕輕一蹙:“殿下說您愛護的人……”
二人是十幾年的友人,姜曜知道他在猜什麼,不過他沒打算將那人是姜吟玉告訴他。
姜曜只隨口道:“我戀上了一個婦人。”
過了會,他又補充:“她有丈夫了。”
梵淨失色,手上佛珠摔在棋盤上。
姜曜目光垂覆,“你是聖僧,怎麼還如此大驚小怪,喜形於色?”
梵淨道了一聲抱歉,確實是此事聽在耳中太令人匪夷所思,過了許久,才消化好情緒,問道:“那有夫之婦,對殿下是何感情?”
姜曜沉默不言,半晌道:“她心還撲在他丈夫身上。”
梵淨道:“由此看來,殿下和那婦人的付出感情並不對等,不是嗎?”
“是。”
“她對殿下沒有妄念嗎?”
這一刻,姜曜心中一下清明。
他對姜吟玉的妄念並沒有那麼深。
那一夜他從知道她不是他的親妹妹,心中就漫生出念頭,開始一點點越界。
從兄妹之誼,到男女之情,有了一絲的突破。
姜曜察覺到了它,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情況。
這段時日他一直避著姜吟玉不見,便是這個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