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這個念頭如何生長,也還沒有到那樣深刻的地步,讓他越過底線。
說到底,不過是在兄妹之情上多了一絲男女之情罷了。根本算不上戀上她。
所以他才會在這裡猶豫。
姜吟玉何嘗不是?如若她對他感情深厚,她又怎麼還會和魏家三郎日日在一起?
姜曜喝了一口茶,道:“我明白了。”
梵淨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殿下能想通便好。”
貌美的年輕僧人,單手直起手臂,抖了抖身上的袈裟,就要起身離開。
姜曜看著他手上的佛珠,問:“梵淨你可有何執念?”
梵淨輕輕搖頭:“沒有。”
姜曜抬起頭道:“可我聽說你最近時常出入後宮。”
話音落地,梵淨垂下眼:“殿下應當是聽錯了。”
姜曜搖頭,道:“上一次,我聽人說,你去給安陽公主講讀經文,關起門,一講就是一個午後。梵淨,你和孤的九妹走得太近了些。”
梵淨手持在身前,要與他解釋:“殿下,貧僧只是為她講讀經文……”
姜曜不聽他解釋,抬起茶碗飲茶。
這個時候,殿外傳來腳步聲,梵淨轉頭,看吳懷匆匆忙忙跑進來。
吳懷對著姜曜道:“殿下,剛剛聖上下達了詔書,給魏三郎和公主賜婚。”
棋盤邊響起窸窣動靜,梵淨看著姜曜起身。
他將茶碗擱下,抬頭對梵淨道了一句:“還有事,先走一步,就不送你了。”
簾子微晃,遮蔽外頭的陽光,只留灰袍僧人立在原地久久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
天色灰撲撲,江面上天與山融為一體。
冬日的太液池邊,花木凋敝,氣氛蕭索。
池邊梅林邊上有一涼亭,亭中燃起暖爐火盆,上面燒著一壺梅子酒沸騰,吐出白霧煙氣。
姜吟玉立在涼亭邊,攏了攏身上的大紅織金的披風,臉頰被暖爐燻出紅暈,下巴埋在雪白的狐毛圍領中。
整個涼亭裡,只有她一個人憑欄久立。
之前,魏宗元離開,被皇帝喊過去說話,她便也將宮女也屏退了下去,想一個人靜靜。
她正出神眺望著江面上棲息的鳥禽,身邊一道沉穩的腳步聲近。
“柔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