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把扒完的雞蛋擱季春花碗裡,撇撇嘴,埋頭就開始禿嚕起面湯。
三口吃完飯以後,好歹收拾收拾孫巧雲就端著碟碗走了,催他們早點歇下。
季春花又說了幾句熱乎話,讓她別擔心,好好睡一覺。
她知道孫巧雲是為了給她個主心骨,才一直顯得特別沉穩,實際上心裡的擔憂也只能比自己多,不能比自己少。
孫巧雲離開後,段虎後知後覺:“是不是得......餵奶?”
想起他倆連娃都生了,他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季春花翻個白眼:“這話說的,可不是得喂嘛,咱大人都吃飽了娃們也得吃飽飽呀。”
“我跟你講嗷,你往後可得對咱長安長樂好點兒,你這一病,我跟媽都光顧著操心你嘞,沒咋顧得上他倆。”
“他倆可懂事了,誰都沒哭沒鬧,我跟媽才能安心看著你呢,知道不?”
“......知道。”段虎鮮少答得這麼痛快,神色中竟還隱約透出幾分柔軟。
季春花一陣愣神,隨後忍不住道:“要不那藥你再多吃幾天吧?”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那藥不光能治發燒呢?”
段虎偏過身子下地,想借著去抱娃把這話題先給岔過去,再好好想想。
他當然憋得難受,恨不能啥都跟她說了,可他又不知道到底該咋起這頭兒。
他想,他做的那個夢指定不光是個夢。
因為她後腦勺上的胎記都是一樣的......
要說真是上輩子,現在的這是下輩子,
那前頭的事兒都是一樣的,可後面的事兒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剛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媽提起相親大會那天,現在才尋思過來。
上輩子的那天他沒上山,沒碰見他的花花兒,後來也沒去相親大會。
媽是叫他去來著,但他不樂意去,當時媽也就跟他嗆了幾句,沒再堅持。
但這輩子,媽就真像她剛才說的那樣,也不知是著了啥魔,非得叫他去,還老強勢的威脅他呢。
這他孃的實在是太神奇了,這不就跟夢裡的上輩子對上了麼?
他記得很清楚,他跟媽說,叫她也使勁記住,叫她要替他先下手為強。
但這夢是他自己做的,也不是倆人一塊兒做的。
再說,他是想起來小時候的事兒了,可她指定是沒想起來呢。
艹,這得從哪開始說啊,都說出來她不得以為他真沾著啥髒東西了?
段虎前後把娃都抱到炕上,半天都沒言語,兀自絞盡腦汁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