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花蹬蹬蹬跑到了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了一個陌生人,她想到媽媽說過,小朋友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於是站在門口等著。
土崽去廚房叫了喬老師:“奶奶!奶奶!”
喬老師在鍋碗瓢盆的聲音中,沒有聽到。彩鳳正好在樓上上廁所,她走下來:“我來啦。”
彩鳳開啟了門,看到了外面一個上了年紀的高大的光頭男人,他很瘦,面容端正,但他的眼神讓彩鳳不是很舒服。
男人的目光粘膩地打量在彩鳳的身上,她穿的長袖睡衣,但男人的眼神,卻像是要看穿了她一樣。
彩鳳感到了不適,但她不適的時候並不會後退,而是挺直了腰板,嚴厲地詢問:“你找誰?”
男人沒有回答。
廚房裡,大火爆炒的階段終於結束了,喬老師往鍋裡加了些水,開始燉起來。聲音小了,她終於聽到了外面的聲音。
喬老師聽到了彩鳳的聲音,於是擦著手,向外面走去:“怎麼了?”
喬老師毫無防備地走到了門口,她迎面看到了那個男人的臉,如遭雷擊,當場臉色煞白,僵直在原地。
那個男人盯著喬老師,他終於笑起來。
彩鳳頭一次知道,竟然有人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更像個惡魔。
“哎呀,”男人輕輕巧巧地說:“這不是我的前妻嗎?”
“那這個,”男人玩味地笑起來:“應該就是我的兒媳婦嘍。”
喬老師全身都開始發抖了,她有時候會和彩鳳說起自己過去的經歷,每一次說起,她都比上一次更加雲淡風輕,好像已經全不在意。
但今天,當這個給她製造了多年噩夢的男人站在面前的時候,喬老師可悲地發現,自己和當年也許沒什麼區別。
她仍然被他壓制,無法反抗,她的身體在叫囂著畏懼。
彩鳳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她迅速拉起了喬老師的手,將喬老師往自己身後推。
“滾!”彩鳳對男人大喊:“你滾出去!”
“雖然芸芸和我離婚了,但是我總歸是桐桐的爸爸,也是你的爸爸啊。”男人輕佻地說:“是不是啊,兒媳婦?這個家也是我的家啊。”
他裝模作樣地嘆氣:“我剛出獄,實在沒地方去,收留我吧。”
他變戲法一樣,從身後拿出一束花,比較粗糙,像是在路邊揪起,隨便地紮了紮。
若是喬桐早上散步,給了彩鳳這樣的禮物,也許會讓她高興。但這樣一份禮物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彩鳳只感到了一陣惡寒。
喬老師在看到那束花的時候,她控制不住地大叫起來:“啊!別打我!”
她覺得自己身上的傷痕都在喊著疼痛。
那時候,他在外面不開心了,回家要用她發洩怒氣的時候,總會給她帶束花。等她傷痕累累地躺在了床上的時候,他又會拿束花過來。
彷彿送束花,便能撫平她的傷痕,將一切都輕描淡寫地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