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你的身體記得我。”年輕男人將下巴抵在她的頸窩,像八爪魚一樣從背後抱住她。
他的擁抱很像桎梏,牢牢鎖住倦怠的女孩。
埃爾瓦始終一言不發,她閉上眼睛,也沒有抗拒。
她只是很累。
噩夢,還是噩夢。
四周都是圍起來的鐵絲網,鐵絲網外幾只黑色的烏鴉嘎嘎飛過。
舉著槍的怪物把一堆羊趕向爐子,爐子上方冒著像鬼魂的黑煙。
她赤著腳,腳下黑紅的潮濕發粘的土地裡吸著腳底,還有什麼東西咯著腳心,埃爾瓦低頭一看,是一截雪白得刺眼的橈骨。
一瞬間,寒毛倒豎,天靈蓋發涼,心髒要從胸膛跳出來,跳到嘴裡,吐出來,爛在手裡。
埃爾瓦將要被夢給丟出來時,畫面就變成了樹林子。
樹光禿禿的,黝黑的張牙舞爪的樹枝撲向吞噬落日的天空,暗處有陰影在閃爍,寒鴉撲閃著翅膀飛起。
牽著她手的人不停催促她不要停下來,埃爾瓦跟著奔跑,心肺火燎過一樣,發出劇烈的喘氣聲。
埃爾瓦看不清人臉,卻知道他是哥哥。
是哥哥的話,就可以相信,那是會哄她,愛著她,也被她愛著的哥哥。
哥哥突然停了下來,埃爾瓦依賴地跟著停下來,笑著仰頭看哥哥轉過頭來,腐爛的臉上蛆蟲不停鑽動。
“我親愛的妹妹?”
笑意僵住在臉上,熟悉的事務面目全非。
她尖叫一聲,再也受不住,從夢中驚醒。
埃爾瓦瞪著天花板,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她覺得嘴裡都是鐵鏽味,有人把她帶進懷裡,不知怎麼的,埃爾瓦已經面朝那人胸口,身體抽搐著,將臉深深埋進他的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