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襯衣都濕了。
“做夢了,”那人的手很寬大,幹燥,溫暖,撫摸過她的脊背,帶起一陣溫熱,他唱著童謠哄她,還說:“我在這。”
埃爾瓦雙手抱住他,喃喃:“阿尼巴爾……”
她聲音很小,叫人分不清說了什麼。
年輕男人應了,用手帕給她擦去脖頸,臉龐上的汗,然後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不帶慾望的溫柔的吻。
這一瞬間,他寧願懷裡的月亮忘記過去,只要記得現在的他就好。
但是正因為自己無法釋懷,所以更能理解她的想法。
漸漸的,她放鬆下來,帶著淚,小鹿一般的眸子眨了眨,睏倦下來。
埃爾瓦聽從疲倦的大腦的指令,複又閉上眼睛,嘴裡嘟囔了一句:“阿尼拔。”
“我在。”一道聲音又一次耳邊輕輕說,不厭其煩。
她雙手緊緊攢住漢尼拔的皺巴巴的襯衣,緩緩舒展眉頭,放鬆身體,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裡溫暖的,沒有夢魘的,埃爾瓦夢到那記憶裡的馬場,青草如茵,爸爸和希爾一左一右在教她騎溫順的小紅馬,哥哥和漢尼拔在旁邊抖著韁繩比誰更快到達終點,而媽媽和麗麗姐姐打著傘,和外祖父說著話。
陽光把一切烘得暖洋洋的,叫人沉溺。
夢真好啊。
那個騎著小紅馬的小女孩,在夢裡,擁有一切,而夢醒之後,埃爾瓦心頭空落落的。
她的心是不是壞掉了?
埃爾瓦的目光注視著漢尼拔的睡顏,然後輕輕湊過去,在漢尼拔的額頭,輕輕落了一個吻。
一開始是她失去記憶,無意識地把對哥哥的眷顧寄託在漢尼拔身上,但是成年之後,感情似乎就輕易地變成現在的模樣。
她果然是壞掉了。
不像旁人所說的懂事,遇到玫瑰,埃爾瓦只想摘下來,獨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