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女聲打斷了夏溯和韌的交談。
夏溯這才發現韌床邊坐著一個女人。正是看臺上梳著麻花辮的那位。
夏溯不自覺地打趣道:“這就是你的“理由”吧。”
韌伸出手,女人自然的將臉貼了上去。韌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像是在擦拭著什麼。但女人的臉上什麼都沒有。
“是的。她是我取得勝利的理由和開端,也會是結尾。”
韌的笑容愈加深,女人一直凝望著韌失去雙眼的臉,不曾移開視線。
韌介紹道:“鄭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伴侶,刃。”
刃這才轉頭,仔細觀察起夏溯。夏溯此時半躺在床上,渾身上下捆著繃帶。刃的笑容很是溫柔,但透過掛著笑容的臉皮,夏溯能感覺到一股森然的氣息。像是從頭骨裡散發出的森白。
“親愛的。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即是勝利。”
刃不再看夏溯,目光灼灼地望著韌。
夏溯看著兩人在陽光下親暱的耳語,剛剛的廝殺彷彿只是幻象。
夜晚,伴隨著痛意。夏溯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一層層冷汗黏在額頭上,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她剛想呼救,聲音卻被吞沒。
夏溯的意識好似被剝離了一瞬,她撞向地面,肉體傳來的疼痛讓她忽然清醒。夏溯扶著石壁,慢慢從地上站起,她環顧四周,是死寂一般的黑。沉悶的空氣和肝臟的痛意讓夏溯難以呼吸,她看不清眼前路,只能一點點向前挪動。
恐懼逐漸在心中膨脹。夏溯聞到了一股腐臭味。無論她捂住口鼻,還是試圖往反方向前進,腐臭味總能找上她。夏溯頂著恐懼和痛意又走了一會,終於看見了光亮。
光亮十分異樣。不是自然光,也不是普通白色或暖色的亮光。而是投射在石壁上斑駁的色彩。夏溯被這種光亮包圍,她注視著“它”從石塊後走出,朝著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
夏溯的靈魂是它見過的,作為強大的靈魂。
它看見了一個潛藏著,妄想衝破肉體的靈魂。她的本質漆黑無光,靈魂無時無刻不在骨骼中湧動,尖叫,無數手掌推搡,刺穿著肉壁。她的肉體支離破碎。要它說,這個靈魂本不屬於她。
夏溯不住後退,臟腑間的痛意突然漫向骨骼,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團散發著光芒的果凍體靠近。它試探性地環住夏溯的手臂,一陣冰涼的觸感襲來。夏溯不再對它的接近感到牴觸。甚至可以說有一種恐懼的吸引。
它五彩軟滑的身體一伸一縮,爬到了夏溯的肩上,又粘在了她的後背。一根短小的觸手從它的身體裡彈出,輕輕撫過夏溯的後背,割開一道橫穿背部的裂口。血液破出肉體的裂縫,在洞穴中化作一條暗流。
它爬了進去。果凍狀的身體一點點擠進傷口,消失在肌肉中。它完全陷入夏溯的身體後,似乎想到了什麼,伸出幾根觸手,貼心的縫合起了傷口。過了一分鐘,夏溯從地上站起,一切無恙。
夏溯嘗試活動了一下肩膀,再是全身。力量在身體裡洶湧。後背的肉突然蠕動了,提醒了夏溯它的存在。背部的肌肉好似化作了水柱,向外延長。
七根觸手扒開面板,在黑暗中舞動。泛著銀光的光滑軀體詮釋著力量。
“離,方向的是阿瓦爾!坎,方向的是夏溯!”
夏溯一步步走向她的目標,阿瓦爾也朝著夏溯走去,無比健碩的肉體震起片片黃沙。
速戰速決。夏溯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