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行進間搖晃,杯具和盤子始終紋絲不動。原來桌面下陷凹槽,器皿完美嵌合,與之渾然一體。
岑青靠坐在桌旁,黑色外套整潔修身。領口和袖口刺繡暗紋,衣襟上的鈕扣鑲嵌寶石,鮮血一般的顏色,與外套的布料相得益彰。
他手中捧著一本書,時而翻過一頁,手指在紙張上輕劃,記下感興趣的部分。
雪豹幼崽趴在他的腳邊,寬大的腳掌踩著毛毯,一下接著一下,模樣憨態可掬,十分招人喜歡。
書籍由巫靈文攥寫,岑青能讀懂大半,學習能力相當驚人。
讀書過程中,他一心二用,不時和茉莉交談,掌握隊伍中的情況。
“卑劣的小人,小肚雞腸的家夥。”茉莉對紮克斯觀感惡劣,評價越來越低,“依靠裙帶關繫上位,終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理所當然的事情。”岑青輕笑一聲,忽然又開始咳嗽。他示意茉莉不必擔憂,自行壓下喉嚨中的癢意,繼續說道,“我的父親,偉大的國王陛下有九位妻子,更不用提數量眾多的情人。她們的家族都期盼受到重用,得償所願的只有少數。還要提防國王隨時舉起的屠刀。”
現實極其殘酷,完全是血淋淋。
戈羅德不僅心狠手辣,更善於運用制衡的手段。
他頻繁地更換妻子,總是提拔幾個家族,縱容他們被慾望侵蝕,再用後來者取代他們。
這種手段很容易看穿,貴族們卻毫無辦法。他們像一群渴血的蚊子,明知是陷阱仍趨之若鶩。
“權力、財富、地位,即使遍地刀刃,也總有人樂意以身涉險。只要成功留到最後,獲取的利益超出現象。”
岑青從書頁中抬起頭,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茉莉張開一張毯子,仔細蓋住他的腿。比起對戈羅德的分析,她更關心岑青的健康。
“殿下,您已經離開金巖城,短時間內不會回來。這一切暫時和您無關,您應該保重身體。”她說道。
少去岑青這個靶子,更多矛盾將浮出水面。
國王和貴族,大貴族與外戚,老牌家族和新興勢力,乃至於國王和他的王後。
眾多勢力互相撕咬,金巖城註定陷入風暴。
於岑青而言,這樣的混亂反而有利。
“我明白。”岑青對茉莉的暗示一清二楚。
如果可以地話,他也不想過於勞神。
然而……
突然,車廂劇烈震顫,打斷了他的思緒。
茉莉迅速推開車窗,只見車外一片混亂,拉車的馬發出嘶鳴,同時人立而起,戰馬也在胡亂奔跑,似要掙脫韁繩。
唯有岑青隊伍中的豪豬未見異常,它們在地精的指揮下聚集,背部的長刺豎起,貌似在警惕某種危險,集體嚴陣以待。
“怎麼回事?”
“大地在裂開!”
“敵襲?”
“地下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