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然手肘一撐床褥,豎放的瓶子咕嚕嚕跌到了地上。滾動聲響讓衣服與肌膚摩挲的細碎動靜暫時消失,床上一高一低的兩雙眼睛齊齊看了過去。
唇不知不覺一片紅豔,洛星然偏過頭咳嗽兩聲,手指勾纏住發絲重重一扯,嗓音微啞道:“起開。別對我的藥亂來,它可比你金貴。”
0369對他的叫停很不理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它所獲得的知識中,人類喜歡一個人不是想趁早得到才對嗎?可它的宿主好像挺抗拒更深層次的接觸,撫摸都點到即止。
藉著臉傾斜的角度,洛星然對系統的疑惑無聲勾了勾唇。
他向來不是一個只會主動的人,也不是一個只會等待的人。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所以一百步他不會只走一步,而是選擇站在路中間翹首以待。
他不止要謝信的喜歡,他要的是全部、毫無保留的愛意。說他貪婪也好,對愛的索取病態也罷,瞻前顧後、哪怕僅僅一點的保留,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現在屬於他的五十步只剩下最後一步,時候未到,他也不願給更多,因為那之前再多的付出都是徒勞,不如最後一擊斃命,省時省力。
就像他看出此刻謝信有些意猶未盡,但也僅僅如此而已。不會追逐上趕著繼續,也不會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不放,同樣收放自如。
親近過後那些難以自控的情緒又重新沉澱下來,棲息回深處不可窺視。
謝信松開充當鐐銬的手,看著洛星然活動了兩下重獲自由的手腕,短短時間白皙的面板上就起了紅印。
不過他自己脖子也沒好到哪裡去。謝信操縱黑霧拿來銅鏡,照過後又還回原處,“瓶子裡裝了什麼?”
洛星然撿起瓶子,心說還好封了口,不然處理起來會很麻煩。
色令智昏的話不假,他替謝信反思了一下,拔開瓶塞將其中一小半倒進裝有桃花獸的壇中,見浸紅的液體有了變化,才分心隨口回了兩個字。
“春藥。”
加進壇子後會改變藥性,再浸泡幾日追蹤丹便可成型。
這是對方擅長的領域,謝信對這個回答毫不意外,眼中也不見什麼厭惡情緒,變得平靜且瞭然。
他看著對方忙來忙去,也知容不得出差錯,便重新將杯中添滿茶水,出門去找黑貓談事。
大白昨日已經成功潛入落雲宗,但與機關鳥上同源的痕跡很奇怪,時有時無,彷彿無處不在又彷彿處處環繞。
追蹤許久,彎彎繞繞,它總算將目標鎖定在一處空曠的平地上。
草皮的不同說明原本該有的建築被拆了,詢問過附近年邁的鳥獸後,得知這裡原本是落雲宗一位長老弟子的居所,並且還住了兩人,身份貌似是兄弟,長得很像。
但它再溜進藏書樓尋找卷宗,卻並未在那名長老的弟子名錄上看見鳥獸口中的人,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彷彿被徹底除名,且落雲宗對此十分避諱。
痕跡被清除得幹幹淨淨,黑貓不知下一步該從哪查起,有些苦惱地詢問他的意見。
時間已經不多了,不知來不來得及。謝信唇角微微下壓,道:“讓它留在落雲宗內繼續查。飛禽走獸嘴裡問不出,就去問池裡的魚,水中的蝦。無論什麼結果,必須將訊息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