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講著古時候的事,不過,那個時代校長應該還沒出生。
等校長解釋完,奈武普利溫說道:“聖歌基本上是指蘊含魔法能力的歌曲。但不能光只將它解釋為這種表面性的機能,可以把它想成是種神聖的歌曲,它可以淨化人心,甚至可以進一步淨化靈魂。普通人只要學一兩小節就會唱了,但如果想要完全熟悉,並自由自在地吟唱,過程就十分煩瑣了,而且也需要資質。以前本有好幾個傳承者,但因一次瘟疫,不僅奪走了聖歌的傳承者,也奪走了許多魔法傳承者的性命。所以現在能夠正確吟唱聖歌的人只剩下了一位。”
達夫南不經意地聽到了窗外傳來的聲音。那是一名少女在哼唱純樸的歌聲。
松果松果松果兒,叮當叮當叮當掛沿著樹木涼蔭,我們走呀走呀走呀走到樹林吧,朋友呀,走到樹林吧“我好像會學不會。”
“是嗎,那你先把它當成只是在修身養性,再慢慢去熟悉。”
此時,校長說道:“萬一……那孩子不答應,怎麼辦?”
奈武普利溫只是微笑著說:“我會說已經徵求櫃之祭司的同意,所以應該沒有理由拒絕。當然啦,那孩子一定沒想到這麼快就有學生了。”
或許這會比……學劍要和平一點吧。因為不用相互競爭,只要自己慢慢修練逐漸進步就可以了。
歌聲變得越來越遙遠。今天是個陽光普照的日子。涼爽涼爽涼山風,輕聲輕聲輕樹風酸甜酸甜山草莓,潺潺流水小溪水走到樹林吧,朋友呀,走到樹林吧在半山腰的一片綠色草地上,東北方向可以看到連線島嶼北方山地與冰壁的高聳峭壁,西邊則是陡斜的山坡直落而下。這裡有三個非常突出的圓形岩石、兩棵遠眺南方的高大檜樹、到處洋溢著的青草香味、一輪升到中天的太陽,以及僅有的三個人。那就是奈武普利溫、達夫南還有伊索蕾。
“……”
達夫南和伊索蕾沉默地互視片刻。奈武普利溫緩緩地開口,又再一次說道:“這是你的第一個學生啊。”“應該是祭司大人的第一個學生吧。”“這跟那是兩回事。”“是你決定的嗎?”同輩的孩子中,除了達夫南會稱奈武普利溫“你”之外,她算是唯一的一個了。
奈武普利溫並沒有回答。伊索蕾忽地轉身,仔細打量著達夫南,隨即後退一步。這是種極為防禦性的態度。奈武普利溫露出像是覺得難過的眼神,對她說:“我對這件事不會有什麼看法。我跟他來,只是為了要把他介紹給你。我不認為你們兩人需要相互對立。其實你們有些方面挺相似的。譬如你們兩個都不知道母親的長相……而且幾年前也都失去了父親。”
剎那間,伊索蕾的眼睛瞪大,堅定地說:“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既然是我本人做出的約定,我知道該怎麼做。只拜託你一件事。”奈武普利溫臉上帶著些憂鬱的神情,繼續聽她講下去。“請你在我面前消失。現在馬上!”
“……”
奈武普利溫不發一語地後退幾步,面對正看著他的達夫南露出一個無力的微笑。然後就轉身走下了山坡。
留下來的兩個人好久好久都沒有開口講話。
兩人並沒有坐著。自從來到島上,達夫南第一次看到有人對奈武普利溫說話如此無禮。有那麼片刻,達夫南覺得很是生氣,但不久便發現到她的聲音裡其實蘊含了一股強烈的情感。這倒不是因為達夫南敏銳,才發覺到。事實上,達夫南是一定會發覺的。因為她的那份情感和自己很相像。是那種糾纏在一起,無法解開的恩恩怨怨還有痛恨之類的情緒。
是為了什麼呢?
等到兩人之中的其中一人開口說話時,太陽都早已升到頭頂上了。
“真是令人難以理解。”
雖然她比平常稍微提高了音調,但內含的深沉音色還是沒有什麼改變。
“之前你第一次看到我的那個時候,也說過這樣的話。”
那是達夫南在大禮堂被誣陷時的事了。令他感激的是,她為他辯護過。當時她也是一開口就說“真是令人無法理解”。
伊索蕾沒有答話,便闊步走過去蹺腳坐到一顆岩石上。近距離地看她,才發現她有另一個他至今沒發現到的特徵——她的頭發摻雜有別的顏色。
和那頭被她紮上去而令耳朵和脖子很突出的淡金色頭發成對比的是,她前額上有一撮頭發長長地垂到下巴。那撮頭發以光滑曲線輕輕遮掩住右邊耳朵,但令人意外的,那撮頭發竟然絕大多數是白色的!在陽光照射下閃現發亮。
“你幹嘛這樣看我?”
這句話是那天達夫南以為她對自己說出的話,一想到此,達夫南露出了苦笑。可是他一笑,伊索蕾的表情隨即變得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