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眼一看,後門掠過一道影子,是在考試前例行檢查這一項的巡樓老師。
他又開始緊張,幹咳兩聲,說:“開始考試吧。”
說罷旋過半個身子,拿了截粉筆,準備在黑板上書寫。
他的腿真長啊。
她躲在桌子下,一動不動,順著講桌的邊沿望上去,他兩條修長筆直的腿便在自己眼前晃悠。
沉著。
他寫了兩個字,半回過身,下意識向講臺下睨去。看不到她的臉,只能看到半條白花花的腿面。
他繼續寫。
冷靜。
第二個詞還沒寫完,他的手頓在半空中,卻無法冷靜了。
她就在他的講桌之下。
這樣禁忌。
她與他在辦公室肆意親吻、你來我往地繾綣纏綿的場景,突然一股腦地全都沖進腦海裡,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要將自己吞噬掉。
血液在身體裡沸騰紛飛。
啪——
粉筆斷成兩截。
這樣細微的聲音不過司空見慣,饒是在靜謐非常的考場裡,也沒有人會注意到。
除了他和她。
那半截白色粉筆咕嚕嚕地滾落在講臺下,一路滑到她腳邊,粗糙的橫截面在空氣中嗖嗖冒著白灰。
就像是那個夜風寒涼的夜晚,她和他一起抽的那半支煙。
煙霧繚繞,將兩顆心裹挾在一起。
她正猶豫要不要幫他撿,他卻蹲下了身。
一雙黑眸,明亮熱烈,映出她稍顯慌亂的面容,燃著火。
情潮彷彿從未消退,在他和她渾身所有的細胞中輾轉流連。
他本可以不去彎身撿這折損了的半截粉筆。
也許值日生留下來清掃衛生的時候就會將它拾起,再放入粉筆盒,或扔進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