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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瑩背對著床榻, 幾乎在太子開口讓下人下去時, 她心中便立刻想到了自己先前說的服侍太子用藥的話, 她的面上染上近乎羞窘的緋紅,不過是在下人退下去時的一瞬, 腦子裡便想過了太子開口叫她喂藥的場景。
想要拒絕的話語到了口中, 然而因為太子沒有開口, 她也不好開口阻止,就在躊躇不定, 不知自己應該盡快去喂完, 還是應該現在就開口留下喂藥的侍人時, 她只聽見門輕微的一聲吱呀聲響, 此時屋內又剩下了她和太子兩人。
遲遲沒有等到預料到的那聲召喚,衛瑩卻是聽到男人的腳步之聲在她身後響起。
她有些驚慌地回頭一看, 腳步虛浮的太子勉強地下了床, 僅著一身單衣,未被束緊的單衣下隱隱透露出胸膛下緊實而如玉石般流暢的輪廓, 太子似乎沒有將絲毫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般,因在病中,墨發向後披散著,清減的面容上眉宇冷硬著, 哪怕腳步虛浮, 也硬撐著向那桌上的藥走來,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她在一旁看得膽戰心驚,幾乎是下意識地便忍不住向前走著, 攙扶住了太子,透過單衣傳來的溫度滾燙而炙熱,衛瑩發現此時太子身上的溫度比較剛才竟又高了幾分,她沒有心思去計較那藥為何放得離床邊這麼遠,便輕柔地出聲,想將男人重新扶到了床上。
太子微微地閉了眼,面上的疲憊之意幾乎是掩飾不住地流露出,他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便配合著衛瑩的動作回到了床上。
然而男人沒有說出任何責怪的話來,她心中的愧疚之感便越發忍不住地生出。
畢竟太子也是一國儲君,她既是接了太後的懿旨前來侍疾,若是連喂藥也不肯,那也未免太過拿著姑母的心意糟踐了些,而如今的她有求於太子,無論她願還是不願,太子註定都是她的夫婿,若是在只有她守著的時候太子出了事,那連累的就不僅僅是她,還有衛國公府了。
這般自我開解著,衛瑩將自己不自在的心態略微調節了一下,方才開口道。
“臣女伺候殿下用藥吧。”
或許是真的在剛才的活動中消耗了過多的體力,男人的喉結上下滾動著,微微睜開了眼,病中的雙瞳黑深而清醒,幾乎讓衛瑩以為此時的他與平常並沒有太大差別。
然而男人的吐息灼熱著,胸膛略微起伏著,方才掙紮出些許氣力沙啞地答道。
“好。”
她扶著男人的身體,用著幾處軟枕墊在了他的身後,方才起身去將那藥端來。
端著那一聞便散發著濃濃苦味的湯藥,衛瑩略微猶豫著,卻是不知為何便對自己接下來的喂藥之舉産生了淡淡的擔憂和不確定能否讓太子全部用下的懷疑。
然而男人面容平靜著,她微微勺上一勺,送到他的嘴邊,太子就沒有任何異色地飲下,彷彿她送來的不是那光一聞便讓人覺得不適的濃苦湯藥,而是什麼無味的白水一般。
男人喝的太過幹脆,衛瑩在一旁看了,卻是不自覺地放緩著勺著湯藥的速度。
這般苦的湯藥,若是用的太多,一會兒太子不會全部吐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