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會試放榜三天之後,貢院公佈了殿試的時間,就在下月十六,十六日入宮,由翰林院主持複試,主要是再次確認各人的身份,也是大致看看有沒有水平突變的,進行核實,不排名次,總體來說,只要是靠著自己考上的,這一場都不需要擔心。
十七日則會正式舉行殿試,那時候皇帝也是必定會到的。
只是殿試考什麼,向來全由皇帝決定,雖然八成以上的都是考策論,可剩下的兩成,以前也不是沒有考過制藝或者詩賦。
對於陳景書來說,臨到了這會兒早已沒什麼可準備的。
不過剩下半個多月的時間,就算臨時抱佛腳,若是平日的學的不好,這會兒也是不夠的,若是平日的功夫到了,這會兒自然也不必太緊張。
但自從他再中會元,想要結交他的人便不知有多少,很多以前聽說過沒聽說過的,都往陳家下帖子請,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就是讀書人之間的邀請了,但不管是什麼邀請,陳景書一概以專心準備殿試為由推辭了。
直到十六日那天。
這一天的考試自然沒什麼難的,最簡單的一道四書制藝和三十道帖經題,只要不是靠著一路作弊考上來的,應答這些題目都不成問題,說是兩題,但不過半日的功夫大部分人就都作答完畢了。
中午在宮中安排好的地方休息一番,吃了一頓據說是皇帝吩咐的午餐,下午的時候主要是進行禮儀培訓了。
要面見皇帝,禮儀規矩是必定不能少的。
但又不是每一個人都像陳景書這般的出身,莫說是別人,就是吳玉棠那樣的,他還得跟著練習呢。
他家以前至多見見官,見皇帝需要注意啥,那是真的不知道啊!
陳景書屬於先天環境好的,再加上陳孝祖一早在這些方面給他做準備,負責教導他們的翰林院學士看了看,還特意點了陳景書的名字誇獎一番,要大家學學他的風姿氣度。
倒是陳景書再一次看見了考試時他隔壁房點外賣加餐的那位兄臺,原本想上去搭話,但吳玉棠卻過來問他問題,請他指點,陳景書也只好罷了。
說起來他對那位外賣兄還是挺有興趣的。
直到日頭偏西,見大家雖然不是人人都做的最好,但到底也有模有樣,不至於因為失禮冒犯皇帝之後,負責教導他們的翰林院學士便宣佈他們可以回去了。
自然,宮裡不許亂走,大家還得排好隊被人領出宮門外。
十七日便是正式的殿試了。
陳景書雖然最年輕,但他是會元,是這一屆貢士之首,自然是由他走在眾人前面。
殿試的地點在文和殿,自大晉立國以來,所有殿試都在這裡舉行,文和殿兩側有水池,池中養蓮花錦鯉等,據說是因為文和殿失過兩次火的緣故。
陳景書猜測是不是在文和殿的附近挖池子就是方便一旦失火就近取水。
……這麼一想池子裡的魚還蠻可憐的。
如此胡思亂想著,陳景書終於走進了文和殿內,皇帝一身正服高座,陳景書對皇帝還是有幾分好奇的,忍不住抬眼去看,哪知道卻正對上皇帝看他的視線。
昨日就說,他們進殿之後必須低頭,不許到處亂看。
四處張望都不行,更別說是直接抬頭打量皇帝了。
陳景書原本只想偷偷看一眼,哪知道被皇帝逮個正著,剛要重新低頭,就見上頭的皇帝忽然對他一笑。
陳景書眨巴一下眼睛,跟著咧嘴露出個笑。
……然後就被皇帝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