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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節 計算中的失敗 (2 / 3)

老種呵呵笑道:“公相身子依然康健,又何必言老?我种師道今年正好七十有一,比上公相還年輕幾歲,但是走出門去誰不說您比我顯得年輕?”

蔡京有些落寞的搖搖頭:“老種,你莫要寬慰我了,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從我這大病一場,身子已經遠不如初,只是不知道還能有幾年的活頭。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能坐到這位極人臣高處,也不枉在這世上走上一遭了。現在我也不再計較什麼權柄財富,只有一個約之讓我放心不下。我不想再去招惹什麼是非,但是要被人欺負到頭上,我也是放他不過的。”

老種默默無語,手中撫摸著玉石柄的團扇,眼睛有些發直似是想起了什麼事情。蔡太師此番話其中意義不少,不過他也沒有心思去想這個。自從數月前被徽宗皇帝聖旨調到京中,進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拜保靜軍節度使。這都不過是些虛銜,日子過得委實平靜,比起從前在西北的一呼百應差得簡直有千萬裡遠。

這也不算什麼,畢竟封官進爵是每個人的夢想,他的年紀也不小,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物,能有個這種收場應該心滿意足了。可有件事情一直讓他擔憂,西軍主力剛剛平定方臘之亂,聽說即將再次北上伐遼,這次西軍的都統制官是童貫的死黨,老種最看不慣的劉延慶。

西軍要是落在了劉延慶的手裡,將來時間一長,必定是要生變的,老種對此事憂心忡忡。這一次他來到太師府上,正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伐遼之事已經不可能更改,但是統御西軍的主帥是可以爭取的。朝中唯一能和童貫、王黼對抗的,也就只有蔡京一人而已了。

老種來太師府的目的就是想請太師出手,將西軍的指揮權奪回來。可自從進了府中之後,他還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講述此事,反是蔡京倒提起今天上午朝廷所接到的西北戰報。河湟兩州的番部起了紛爭,看樣子是要請老種分析一下此事的真實性。

“老種將軍,我兒約之年前身為義勇軍掌書記,與宋三郎南下兩浙也經歷過幾場戰事。現在約之因功擢升顯謨閣侍制、右諫議大夫,得了濟寧侯不少的好處。我蔡京是有恩必報之人,西北幾月前禍亂平息不久,又有戰事發生,朝廷群臣大譁。在西北的義勇軍不過五千人眾,聽說宋江在秦鳳路還遣散了三十萬弓手,全部發還鄉里務農。沿邊堡寨的禁軍又不能輕動,這局面之下該如何彈壓是好?”

蔡京還真是一番好心,他的心思倒是不算難猜,或者他根本就沒想讓老種去猜。蔡絛和松江相交算是莫逆,兩人一文一武、一野一朝相得益彰。蔡絛藉助東南戰功登堂入室,兩個人便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了。

蔡京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因果,要是宋江因為應對番部作亂不利而失了勢,剩下蔡絛孤身在朝堂將來必是孤掌難鳴。蔡太師幾朝的老臣,這點東西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寶貝兒子才學不高又不善於逢迎,黨羽極少根基不穩,正好可以和宋江結為一黨,相互扶持共榮共存。

另外,他是極為賞識宋江此人的。宋家三郎年方弱冠,就能從最貧賤的草民一年多就爬上至尊高位,既是一個文才武功齊全,又懂得知恩圖報又通臨機善變的年輕人。這樣的人現在不施恩,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呵呵,”老種未語先笑,“太師不必擔心,依我看西北之事是無礙的,以宋江的聰明這點小事怕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倒是有心再瞞下去,可是聽著蔡太師的口風已經有些不對了。竟然有些將他調回西北,把宋江換回來的意思。回西北他是無妨的,要放個幾天前那都是巴不得的事情。可眼下這個爭奪自家西軍指揮權的節骨眼上,他又如何敢回去。沒有西軍的西北,有什麼意味?

蔡京訝異的看了老種一眼,感覺到他話裡有話,咳嗽一聲開口問道:“老種將軍此話何意?難道說······”

老種點了點頭,貼近一些彎腰解釋道:“公相,昨日得報的西北戰事實有蹊蹺。宋三郎當初到西北之時,海沒有任何動作就已經震懾四方。不光河湟兩州之圍立解,就連夏人也立即停下擾邊,西北為之靖平。來京之後,每月我在西北的家人都有家書來到,偶爾提及濟寧侯在秦鳳路的作為,深贊切合老莊之道,有種無為而治的韻味。”

老種一邊說著,一邊搖頭晃腦似是回味無窮之感。這個動作要放在飽讀詩書的老學究身上,也算是貼切,可出現在一個經年的武夫身上,倒顯出滑稽可笑來。蔡京知道他的話沒有說完,也不打斷,只是眯著眼睛等著他往下說。

果然,老種唏噓一陣,話鋒一轉說道:“濟寧侯對百姓是寬厚無比,對河湟的番部也算是寬宏大量。他到了西北之後三個月,據說熙州城門都沒有邁出一步。只是聽說前些日子忽然率領數百親衛出城向西而去,至今不曾回返。而河湟兩州番部的內亂,正好是宋侯爺出城之後的第六日開始的,公相對此可有什麼想法沒有?”

蔡京心中嘿嘿冷笑,這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但是他和种師道有些不同,他並不相信宋江有這個本事,能夠挑動番人內亂。不光是他,大宋朝堂上的諸多大臣們也沒人相信,這麼大的亂子竟然是行撫境寬民之策的安撫使宋江一手推動起來的。

東京汴梁的大宋朝廷重臣們,對西北吐蕃人內部的打生打死一點興趣也沒有。只要不會波及到西北安全,這些向來人心不穩的吐蕃人死光才是好事,哪裡有心思去管那麼多?就連徽宗陛下聽說這事,也只是問了問番人有沒有騷擾州縣,在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便放下心來照舊養生修道去了。

只有种師道,從這件事情一開始發生,就把它的起因放在了宋大帥身上。河湟兩部的吐蕃內情,老種知道得清清楚楚,這種規模的大戰幾十年不曾聽說,在這種絕等微妙的時候發生,要不是有位高權重之人在後面推波助瀾,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於挑動吐蕃人自相殘殺這件事情,老種對宋江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用動自己一兵一卒,只挑動番人內戰,不論誰勝誰敗官府都可穩坐釣魚臺,做那鶴蚌相爭中的漁翁,真是一個絕妙的計策。要是他當初能想到這一步,西北早便不會像現在這般亂糟糟了。在欽佩宋江的謀略同時,老種對那位年輕侯爺的膽量更是服氣。剛剛履任就做出這麼大的手筆,幾十萬上百萬人的生死存亡,加上後續引發的連鎖反應,需要多大的膽氣才能幹出來這種事情。

佩服歸佩服,但是為了實現自己的目標,他還是要下上一記重注的。在此前的閒聊中,蔡太師已經有意無意的透露出一個意思,試探著問他是否願意回到西北,從而把宋江調出那個全大宋的臣子們視為漩渦的秦鳳路。聽著言下之意,公相是屬意帶領西軍揮師北伐,說不定還要安排二公子蔡絛跟隨北上,分享一些收復之功。

把西軍交到別人的手上,不管是劉延慶還是宋江,种師道都絕不能答應。不是他對權力有多麼眷戀,只因為六萬西軍將士都是他的親人,他不能把他們的將來交付到一個陌生人的手裡去,用將士們的鮮血幫助別人鋪墊成功的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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