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尤三姐錦袍玉冠,腳下蝴蝶履,渾身上下無一不顯精緻,又見她此刻拈棋可見那指尖瑩潤勝過棋子,指甲也是精心修飾過得。
大家正等著她給薛蟠回應,然而卻只見她先是拈棋沉思,半響才‘噠’的落在了右上角,端是一步好棋,落子的姿勢也是那樣優雅迷人。
“哎呀,成是不成你到底也給我句話吖~”薛蟠顯得心急難耐。
這時尤二姐見妹妹不做聲,哪有不知道她心事的,當下也不能太傷了薛蟠的面子,於是笑著圓場道:“哪有人這樣直白的,這樣讓我三妹一個女子如何回答……”
這時只聽尤三姐卻接著話往下說道:“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薛大爺既有此意,需得先在棋藝上勝過我再說。”
薛蟠一聽,雖明白自己棋藝卻是不堪,但好歹還有機會不是,倘若僥倖贏上一盤,那豈不是太美不過了。
如此一想,薛蟠立即滿口就應道:“好,就比棋藝,三姐只要說話算數就好!”
然而薛蟠又哪能想到,尤三姐只說了贏過了棋藝再說,如此也就表示一切還是要看尤三姐的心意,否則接下來尤三姐再提出要比刺繡也不算違背規則。
這時薛蟠有了盼頭,自然不再耐煩等賈琮尤三姐下完這盤,當下就嬉笑著求賈琮讓過自己先下。
賈琮倒是看破了尤三姐的這小手腕,但是也不說破,當下就起身相讓。
於是薛蟠與尤三姐分持黑白重下,然而不過舟行六、七里,薛蟠的棋就已經輸了。
只聽尤三姐清脆道:“薛大爺還要再戰嗎?”
薛蟠自然不肯輕易服輸,回答道:“這樣大事自然不能一局而定,需得五戰三勝方顯公正。”說這話時,明眸望向篷窗邊的張原。
張岱笑道:“燕客的棋哪能與介子比,互有勝負,那是吹牛。”
張萼面不改『色』道:“介子授我三子我勝得多,授二子我負得多,這豈不是互有勝負,這局我是大意了,是我貪看你美.色,所以才輸了,待我們再來下過。”
尤三姐面泛桃.色,將手裡一枚白子輕輕丟回棋罐,先是眼望了賈琮一眼,然後才回過首來回答道:“那小女子就再向薛大爺請教一局~”
看著二人繼續,但是就這水平賈琮卻不耐煩再看,於是笑道:“你們慢慢下,我有些倦了,先回艙室歇歇。”
薛蟠與尤三姐下棋時,賈琮回到自己艙室自擬了一題『春』秋經義題,用了大半個時辰寫了一篇經題八股,船身微搖,隔艙敲棋笑語不斷,不覺倦意襲來,就伏在小案上小睡片刻——
香菱輕輕收拾好筆紙,又把磨好的墨洗掉,然後拿起一本詩集緩緩而讀,一主一婢相得益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賈琮睡的正香,突然只聽艙外薛蟠連叫:“十五郎,十五郎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