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仁待你的心意我們瞧的清清楚楚,他自幼失了親人,孤苦伶仃,如今你是他的枕邊人,要多上幾分心,可不能仗著他待你好便肆無忌憚,關懷是相互的。”
被爹孃傳授了許多夫妻相處道理,用完飯已經夜幕降臨,再去周奪院中一趟,正好與皇帝陛下撞上。
皇帝隔三差五偷偷摸摸來這邊,周放已經習慣了。
就見對方熟門熟路的勾兌溫水,幫周奪喂藥,重新上藥包紮傷口,擦身。
周放也不上前幫忙,靜靜在廊下等待。
皇帝沉默的做完一切出來,周放將院中燈籠全部點燃。
皇帝沉默許久,像是已經知道答案,例行公事一般問他:
“還是沒醒來嗎?”
周放點頭。
皇帝揹著手抬頭,也不知看到什麼,長長的嘆口氣,說: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是不是?”
已經整整五十二天,太醫那邊給出的答案,也從一開始的“只要能醒來便還有救”到如今的“早做準備”。
希望越來越渺茫。
周奪一次都沒醒來過,或許會在睡夢中離開他們,或許會在哪一日忽然睜開眼最後瞧一眼這個世界。
對皇帝而言,這個人能一直躺在裡面叫他不時來瞧瞧,就算醒不過來也是一種仁慈。
周放知道皇帝不需要他的回答,想了想,還是從袖中拿出封信遞過去。
皇帝只一眼,便認出是周奪的筆記。
他的手有些顫抖,接過去卻並沒有開啟,看著周放。
他需要一個解釋。
周放說:
“賜婚的事,您知道了?”
皇帝嗯了一聲。
他特意召見過周奪親自選中的那個女子,是個極為堅韌有見識之人,若沒有後來發生的許多事,他或許真會認為周奪與對方能安心過好日子。
即便那兩人之間,只是親情。
是的,親情。對方提起周奪,就像是對待家中弟弟,親暱,關懷,卻唯獨沒有男女之思。
可過日子,誰規定一定要互相傾慕呢?周奪與對方都是極好的人,湊在一起也能將日子過的紅紅火火。
提及周奪,皇帝總願意多講幾句,他說:
“她與你阿姐一見如故,叫她留在宮中做個女官罷。”
周放那位四姐,皇帝在母親的宮殿裡見過兩回,是個極為有野心,明媚又鮮豔的女子,簡王府養不出那樣的性子,皇宮也不行,她和周放這種骨子裡懶散的做派很不同,皇帝很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