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東頭一次覺得小啞巴的腦迴路他摸不準:
“對我是壞事,卻沒影響,你還不能說?”
周放點頭。
林靜東把他耳朵都給揉紅了,還是不解氣。
這世上怎會有如此氣人的小東西!
周放為瞭解救自己的耳朵,把人從貴妃榻上拽起來:
“時辰到了!”
林大少被他拽進書房,周放主動站到他前面,把右手塞他手裡,左手拽住他的手,搭在自己腰上,強調:
“時辰到了。”
林大少被他這行雲流水的做派唬住,好半晌才說:
“講的如此氣勢洶洶,旁人聽了還以為上路的時辰到了吶!”
周放對他的刻薄已經免疫,很淡定的拍拍搭在他腰間的手。
頗有點哄小孩子別鬧脾氣的意思。
林靜東不知想起什麼,眼眸微微眯起,還真沒再說什麼。
兩人在書房待了一整天,周老爺就在賬房待了一整天。
他叫兩個女兒陪著他,父女三人在賬房,學周放書房的佈局,擺了桌椅筆墨,和周放同步作息,周放站著練字,他們也站著算賬,周放休息,他們也休息。
一天下來,饒是能跟著大姐一起打鐵的老五,這會兒整個人也萎靡不振,讓丫鬟給她揉肩捏手腕,癱坐在太師椅裡朝姐姐和父親嚷嚷:
“讀書真不是人幹的事,我腳疼腿也疼,腰痠背也酸,全身上下沒一處爽利的。這才一天,想想弟弟要堅持一個月,或許更久,我就同情他!”
周老爺也不好受,自認年輕時什麼苦都吃過,但到了這會兒也被折騰的夠嗆,最後一個時辰是咬牙硬撐下來的,疲憊的叮囑女兒:
“這事別告訴你弟弟,到了他跟前,誰都不許說喪氣話!”
四姑娘很現實的說:
“爹,您可真是想太多,弟弟歇息的時候都亥時了,豬都睡了才叫亥時,您覺得我們能熬到那會兒?女兒現在就想去睡一覺!”
周老爺心疼兒子,也不是會磋磨女兒的,當即擺手:
“去罷,明早睡醒了再起來,不用來賬房幫忙。”
女兒睡了,他做爹的卻是睡不著,被夫人攙扶著到了兒子書房小院兒門口。
兩個守門的小廝見了他們,壓低聲音說:
“方才去送了一回茶,再有半個時辰就到戌時末。小的隱約瞧了一眼,今兒用廢的稿紙就有一尺高,實在辛苦。屆時林家的下人會過來接林少爺回府,我們要派人去送嗎?”
周老爺往書房看了一眼,燭光映照下,兩個重疊在一起的剪影站在窗前,一站就是一整天,嘆口氣說:
“林少爺不喜旁人幹涉他的決定,叫人遠遠綴在身後送一送,確定人到家了即可。讓管家多安排幾個可靠的人搭伴兒,夜黑風高,免得在外面出了意外。”
周夫人看了兩人一眼,知道兩人當差用心,於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