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很有眼力見兒。
周放到的時候,馮家連晚飯都沒擺,一家子人十幾口人,加上請來的各種見證人,將近二十人正聚在正堂吵架。
見了周放,不止週二姑娘驚訝,就連馮老爺也驚訝出聲:
“放哥兒怎的來了?”
都不用周放接話,一個小廝聲如洪鐘,說馮老爺:
“不是您叫人給我家少爺下帖子,說有重要的事,請少爺務必於此時走一趟嗎?”
另一個小廝上前幫周放解下帷帽,拿出自備的茶,堂而皇之的給周放泡起來。絮絮叨叨:
“好沒道理,叫我家少爺趕在飯點兒上你家來,結果連個點心都沒備,莫不是故意欺負人?”
這番做派,著實打了在場之人一個措手不及。
連馮老爺子都沒想到,他的好親家會養出一個無賴兒子!
頓時感覺有些棘手,他這人慣會對付講道理的斯文人,也是看準了二兒媳孃家沒一個會撒潑耍賴的,才會如此行事。
張張嘴,正想說是誤會。
便被周放的小廝搶先一步,搬了把椅子,被週二姑娘指揮著放在自己旁邊,小廝嘴巴根本不帶閑的:
“少爺您先坐,趕路累了一天剛到蘇州城,連口熱飯都沒吃就被催著趕過來,旁人不心疼,老爺夫人還要心疼呢!可真不是誰家都把孩子當草作踐的!”
周放施施然落座。
其實他自己都沒發現,和林靜東相處久了,言談舉止被對方影響,單單是坐在那裡便給人一種高不可攀之感。
一時竟真將所有疑惑的聲音都壓了下去。
好似他肯坐在那裡,都是旁人莫大的殊榮。
二姐夫被唬的一愣一愣,用胳膊肘懟妻子,眼神詢問是咋回事?
被週二姑娘一個“閉嘴”的口型,看的又縮回去了。
馮老爺好半天才找回聲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張張嘴:
“放哥兒,既然你來了,那也給咱們做個見證,早日分家,也好叫兩邊都安生過日子,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二姐憂心的看了弟弟一眼,旁人被弟弟的做派唬住,可她很清楚,弟弟是個最不耐煩和外人講話的性子,便要張嘴替弟弟擋回去。
周放在快要暴走的二姐手背上拍了拍,眼皮懶懶的抬起,有種不屑一顧之感:
“小侄瞧諸位面色,好似爭執許久。不若您與小侄講講,究竟是怎麼個分法兒,能叫雙方都不滿意,好讓小侄長長見識?”
馮老爺麵皮一抽,說:
“一些小爭執而已,哪有你小孩子家說的這般嚴重?”
周放面上淡淡的,食指曲起,在桌面敲了幾下,不耐之情溢於言表。
小廝當即出聲道:
“您這人好不痛快,特意請我家少爺來主持公道,又遮遮掩掩不肯講實話,當我家少爺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嗎?”